“什么。”

棠文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一句疑问出口，她才明白过来苏代嫣什么意思，插在腰间的双手陡然放开了下来，皱起了眉。

苏代嫣靠着鞋柜，眼中有冰川：“小远不知道，陆景然也不知道，如果不救，事情就结束了，不是吗。”

“也是。”棠文笑了起来，很轻松的拨了拨刘海：“你跟我没交情，你要这么做，我绝对支持。”

“多谢。”

苏代嫣点头拍拍棠文的肩膀，随即转身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她未有一丝犹疑，脚步踏出，又轻又稳。

她没有管身后的棠文是否在看着她，直接走进树林，没有开车，避开监控顺着小路沉默下山。

手机手表，身上所有可能定位的东西她全扔了，用了四十分钟到达山脚附近的小镇，第一件事就是取钱。

她回家也不只是跟陆景然问话去了，基本上家里她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了，表现的很像要在苏程远家常住，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用他的鬼火来找她了。

苏代嫣不知为什么很头晕，但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没有莽撞，先在镇上买了一身很土的衣服和假发，然后化了妆之后去小旅馆开了房住下，拿着地图勾勾画画想对策，可她实在是晕，画着画不自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陆景然靠着树抽烟的样子，他苍白的指节暗淡的眼神，她统统都梦到了，连头发丝都清晰，梦里她看的心如刀绞，可半夜醒来，她却没有一点痛苦愧疚的想法。

只是莫名的很想试试烟是什么味道。

半夜三点，小镇很安静，苏代嫣没开灯，打开了窗户趴在窗沿上，掏出陆景然的打火机仔细看着，打火机是S.T.Dupont的Ligne2朗声系列007款，打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大写L，整体磨损不严重，但是能看出来，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她给他挑的。

钢笔打火机，领带袖扣，皮鞋衬衣，很多东西，都是她怀揣着无与伦比的热情，精心为他挑选的。

她以为想起这些自己会激动难过，但是今晚夜风吹拂，她面对世界只剩无动于衷。

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叼到嘴上，她并不熟练的点火，火焰滚烫的撩到了她的手指，慌忙松手，却猛地一吸气被呛出了眼泪。

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苏代嫣捂着嘴缓缓蹲下，只吸了一口的女士烟掉落在旁边兀自燃烧，橙黄色的火光在黑暗中极其亮眼。

一瞬间，她脑中有极度的痛楚集中爆发，一瞬间，她看清了自己该走的路。

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苏代嫣头痛心也痛，她起身慌张走向单人床，手指抓到枕边的墨绿色玉佩和黑色手链，而后脚步不停地走向卫生间，喉头有一股腥甜来的突然。

鲜红的血液尽数坠入洗脸池，苏代嫣呆愣了片刻，而后缓缓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嘴角的血迹如何也抹不掉，往上，流淌的眼泪如何也抹不完，她眼中的镇定自若冷静自持统统消失，绝望而恐慌。

满脑子都是陆景然的脸，苏代嫣清楚，她终将走向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