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肯定跟陆景然之前的人生有关,苏代嫣有些紧张,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树干,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然后才缓缓打开盒子。
而她万万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会是那样一个熟悉的东西。
她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她去美国读研二的时候给陆景然发过的。
那天她去图书馆写作业,坐在开有桃花的窗边,刚好当时她也穿了一身粉色,所以旁边的同学就给她拍了这一张,给她看了之后她觉得不错,就发给了陆景然。
毕竟不是她自己拍的,所以照片里的她还算得上漂亮端庄,跟窗外的桃花交相辉映,当时同学说,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人间仙子。
但照片发给陆景然,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过了两三天,在她不厌其烦的骚扰下,提醒她天凉了要添衣服。
苏代嫣从不知道他还会把这张照片打印下来。
他总是不爱表达。
她忽然想起那天他送自己回苏程远家,下车了之后她毫不犹豫转头就走,而他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帮她递了背包。
那时候她没有回头看他的脸,但是也总能想到他会是多隐忍而又难过的表情,一如那天他抱着她,卑微的哀求她不要走。
一想到,苏代嫣就心痛到发闷,她强迫自己不要过多回忆,但是那张脸一旦闯入她的脑海,总不至于简单就能离去。
脑中有剧痛。
她不能再留下去了。
苏代嫣把照片放回去,啪的一声盖了盒子,然后咬着牙,匆匆把玉佩用手帕包好,放进刚才盒子所在的那个坑里,最后迅速填土,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伯母,我,我先走了,东西您收好,改天我再,再来看您!”
盖了土,把地踩平,然后把所有东西连着刚拿到盒子全装进背包,她拿起蜡烛照亮前路,拼了命的忍住喉头的腥甜,皱着眉快速往外跑。
她耳边有破风,也能听见心中的感性防御不断破裂。
奔着最近的路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旅馆,幸亏天色渐晚路上没几个人,否则就她这样狼狈的状态,不被人问几句基本不可能。
一口气熬到房间,苏代嫣几乎是一刻都不能再忍,飞奔进卫生间,手撑着洗脸池,一口鲜血登时就吐了出来。
终于把转换拖到了这里,苏代嫣很虚弱的笑了笑随即闭上了眼,但不多时等她再睁开,脸上的表情就瞬间全部消退,眼眸都变得黯淡无光。
她平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良久,然后垂头打开水龙头,径直脱掉短袖站在花洒下方,打开淋浴头,任不甚温热的洗澡水将她浇了一个彻底。
她闭着眼仰头,轻声说:“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