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龙椅,继而听见一直默默听着的皇后叶斓轻轻说“陛下,既然知道人不是晋王杀的,那江明月是不是……”
谁知夏汐却摇摇手,坚决道“就算人不是夏渊杀的,江明月那般品行,做不得皇家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朕下旨,解除江明月与晋王夏渊的婚约,贬为庶人,永不得踏入晋王府。”
夏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睛仿佛要滴出血,夏汐那一瞬间好像从这个他认为没什么脑子的弟弟身上,看到一股杀神般的狠厉,可一晃神,又消失了。
夏渊咬咬牙,一头磕在大殿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求皇上收回成命。”
夏淳从小跟夏渊感情最好,看见他这样就要上去拉,却被退回到一边的顾河清一把拉住了,他嘴抿得紧紧的,冲夏淳摇摇头,夏淳看看夏渊,又看看顾河清,暴躁的把顾河清一甩,焦急地直搓手。
夏洵在旁边站在倒安静得很,只是那好看的眸子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一丝不甘心又淬着毒的玩味。
江明月一惊,挣扎着要去夏渊身边,却被一左一右两个侍卫忽然又扯住手,毫不疼惜地踩住她的小腿,把她困的死死的。
夏渊见夏汐不说话,就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边磕边说“求皇上收回成命。”“求皇上收回成命。”
江明月见状,发起了狠,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两个壮年男子,那一声声头击地板的声音像是撞在她心里,心脏的抽疼几乎要让她晕厥。
江明月摇着头眼泪直掉,拼命挣脱的双手已经泛红,她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殿下,不要!”
叶斓看不下去了,她轻轻扯了扯夏汐的袖子“皇上,晋王看来对江明月用情已深,生生拆散确实不妥。我与江明月也算打过几个照面,依我看确实不是个会勾引人的,坊间传闻听听也就罢了信不得,皇上现在废了他们的亲事,不就是坐实了江明月为人不检点吗,姑娘家家的,要别人以后怎么看她。而且……”
叶斓顿了顿,看了一眼拼命挣扎的江明月,叹了口气,又对夏汐说“现在靠晋王殿下平着边关,平日里多封赏给他捧着倒还好说,要是真动了江明月把他惹急了拥兵自重,那可是咱们整个大梁的祸事啊。”
夏渊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自顾自的磕着,他的额头都破了,留下的鲜血已经顺着鼻梁滴到嘴里,腥到要命,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一瞬间大殿里静极了,只剩下他“嘭”“嘭”的磕头声和那坚定的“请皇上收回成命”。
江明月在他身后,远远看见了滴落在地板上的血,那两个侍卫忽然就感觉江明月已经不再挣扎,正心道原来所谓情爱不过如此,晋王的心托付的不是地方时,见江明月呼吸一滞脑子一空,一歪头晕了过去。
夏汐听了叶斓的话,想了想,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滚,带着你的心肝宝贝赶紧给朕滚!”
夏渊听完还有些发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夏汐的意思,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到江明月身边,狠狠瞪了那两个侍卫一眼,不知怎么的,他们狠狠哆嗦了一下,心里生起极端的恐惧——他们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可夏渊一转头,面对即使昏过去的江明月又恢复了轻轻浅浅的笑,极轻柔的抱起江明月,摇了摇头,甩掉些脑子的晕沉缓慢朝殿外走去。
他的血还在流着,顺着鼻梁滑到嘴边,又从嘴边滑到下颚,滴落在江明月的脸上,和她未干的眼泪混在一切,重重砸在大殿之内,大殿之外,他们走过的每一步地板石阶上。
他跨过大红的门槛,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汴梁,依稀能看见大团大团的粉色花朵,一阵风刮过,他还能闻到怀里的人最喜欢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于是不顾嘴边的血迹低下头勾起唇角,极细致的吻了江明月眼角的泪痕,坏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笨蛋,要醒了,桐花馥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