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顾河清痛苦的看着这块匾额,明明牵丝毒已下,夏淳已时日不多,现在疼的刻骨钻心的倒像是他自己。
他狠狠握拳的手指狠狠刺着他的手心,已经有血顺着手掌滑落,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敛了心神,朝王府内走去。
落了一地殷红。
顾河清还没有走到夏淳专门给他准备的玲珑阁,就看见伺候他的丫鬟锦绣急匆匆的朝他跑来。
他不喜欢有人跟着,去哪都是独来独往,下人们一整天都找不到他的人影那是常有的事。
那锦绣气喘吁吁的,匆匆向顾河清行了个礼,就递给他一块布包着的东西,说“楚王殿下说了,大人一回来就要给大人,他不像晋王殿下,他只有一块,所以请大人好生放着,不要丢了。”
顾河清听完脑子轰的炸开,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当跟王印一样的东西是烂泥巴膏子吗!成天送来送去的,若是再有个差池,肯定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就解决得了。
顾河清看看天色,他们虽然走了半天,但这会肯定已经要整顿休息了,他连夜赶过去应该能赶上。
于是一跺脚,准备朝锦绣说“备马,这东西我不要,我去还给他。”的话,可话到嘴边,他却愣住了。
最想害夏淳的,不就是顾河清自己吗,他又有什么资格,以朋友的身份让他不要莽撞。
反正他都要死了,这紫玉龟纹佩在他那也没什么用了,不如自己拿着。
顾河清陷入极度的矛盾挣扎中,一边强迫自己记起仇恨,一边,却在难过的颤抖。
锦绣看着疑惑,轻轻唤了声“大人?”
顾河清被这一声唤回了神,脸色发白的朝她点头,踉踉跄跄的朝玲珑阁走去。
接下来几天他做什么事情都像是丢了魂,终于又一次在议事殿上发呆时,被皇上批了病假让他回家修养。
江明月自从知道他是闵宴后,就一直对他关注有加,所以当皇上一下旨,她就带着青萝去了楚王府。
顾河清正坐在整个楚王府最贵的花园长廊看荷花,全然不知江明月已经到了。
江明月挥手屏退了青萝,轻手轻脚的走到顾河清身边,心疼的看着顾河清,他的脸苍白憔悴,眼底一片青色,看来这几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
江明月看了他好一会,才低声道“顾大人。”
顾河清这才缓缓的转头,看到是江明月,就站起身作揖,依旧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江明月却只注意到他皮笑肉不笑勾起的唇角。
江明月的担忧之色假装不了,顾河清微微愣了下,随即就恢复了那天议事殿上不疾不徐的神态,问“江姑娘找在下有事吗?”
江明月摇摇头“无事,只是听闻顾大人最近心神不宁的,来看看大人。”
顾河清笑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萎靡不振“江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顾某没什么大碍,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顾河清都这么说了,江明月也接不了话,但她踌躇了一会,还是开了口“小女子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何心忧,但小女子好歹年长大人几岁,如果大人有什么心结,也尽管告诉小女子,或许不能为大人作甚开导,但说出来多少好受些。”
完了,江明月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们和楚王一定会尽全力帮大人的。”
顾河清呆呆的看着江明月,感觉冻住心脏的冰川“咔嚓”一声裂了一条缝,夏日的阳光往里直钻,灼热的滚烫险些让他掉下眼泪,他听见一个释然的声音说
“你杀不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