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嫣顺着棠文的手电光抬起头,这个通道大概高两米五,壁画在她们头顶不到一米的距离,但因为整体用色过于暗沉,所以让人一眼看过去只以为是泥巴顶。
苏程远一米八一的个子最高,也离顶部最近,他仰头打着手电,从入口一点点晃过来,然后跟着苏代嫣一块缓慢往前走着,说:“好像是叙事的,不过讲的不是宋映恬吧,这是……”
壁画非常简单,没有着色,全部是用黑色的粗线条绘制的,图画的中间没有隔断,不像是壁画,倒像是儿童简笔画。
不过它讲述的内容却是很直观——一个小男孩渐渐成长的过程。
一个穿着破烂服饰的男孩,在经过了被抛弃,被欺辱,被冷落之后,遇到了一个女孩,然后渐渐成长,踩着尸体和尖刀,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个骑马披甲的……
将军。
这些壁画的主人公确实不是宋映恬,而是让苏代嫣开始惶惑不安的另一个人。
“这是陆景然吧,姐,你看这儿。”
苏程远的手电定在了人像腰间的某一个地方,那是一处很罕见的细笔绘画,形状样式都简练,但苏代嫣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它是什么。
絜钩玉佩。
明明是一个表灾祸的东西,但却成了陆景然身份的象征。
苏程远也知道这东西,仔细看了一会,很疑惑的看着若有所思的苏代嫣说:“这是陆景然啊,不是说这儿埋的是宋映恬吗?”
看了那具尸体之后苏代嫣冷静了很多,她的手电光也聚焦在头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她转头对苏程远说:“凑近点,看看痕迹。”
“你觉得这是作假?”
苏程远低头跟棠文对视了一眼,然后复杂的看向苏代嫣:“姐,亲眼所见,你就不要再骗自己了,陆景然有鬼,这是事实。”
苏代嫣眼神凝聚有光,仰头定定的看着头顶,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信这壁画还是信我?”
苏程远叹气:“肯定信你啊,但我不信陆景然,我就是觉得他有问题。”
“我信他。”苏代嫣手电筒晃了晃,调小了光圈照着“陆景然”的脸,说:“所以信我就是信他,小远,就当帮我的忙。”
苏程远从小就跟苏代嫣没做过对,他看了苏代嫣好一会,纠结半天还是败下阵来,郁闷着说:“还是有点距离,还暗,看不太清,这样。”
苏程远很快越过棠文在苏代嫣面前蹲下,扶了扶眼镜:“姐,我驮着你,棠文,你扶着点她。”
“好。”
棠文很快对苏代嫣伸出手让她搀着,苏代嫣也没拒绝,把手电筒放到嘴边横着咬住,然后扶着棠文的手,跨上了苏程远的肩膀。
“扶好了没?”
“嗯。”
“我起了,小心头。”
随着苏程远缓缓站起来,苏代嫣越来越能清晰的看到头顶那些壁画的细节,她松开棠文的手拿过嘴里的手电,微微低着头仔细照过去。
相信要有原因,苏代嫣向来不会盲目。
陆景然既然能告诉她无定河边的石碑位置,能告诉她石碑地面下的凸起,能告诉她土地庙后的入口,能告诉她分岔口后有壁画,他就一定保证了她会安全,也不会遇到让她跟他有分歧的事情。
不然一开始,他就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那具尸体,这些壁画,只能在陆景然的预料之外,也肯定是他来过这里之后才出现。
更何况,他说过,这里太潮了,壁画的保存所剩无几。
这个样子可不是所剩无几的状态。
苏代嫣已经肯定了这是刘宏国的离间计,但她还需要一点实质性的证据。
比如这些壁画是后来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