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笑是秋天的另一面,萧索。
“我也不是君子,去拿书。”
网上有句很火的话——童年的伤需要用一辈子去疗愈。
放在陆景然身上或许有些不合适,因为他的伤痛不只存在于童年,他需要疗愈从来都是新伤加旧伤,但是也合适,他一直在疗伤,疤痕不消,他什么都不可能彻底放下。
她身带淤泥的仰望着她的神,而其实她的神,拥有和她一样的自卑胆怯。
苏代嫣总认为这家里的精神病人不只她一个,只不过她无法自控,而陆景然独自行走的三百年间,早就学会了如何绝对掩饰自我。
她已经能够看得到他的内心,如此也懂得,他需要的是什么。
她点点头起身去拿书,很久才回来,手上拿了一本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搜神记》,还有一支笔。
跟她脖子上吊坠同款的松香木已经成型,陆景然需要开始打磨的时候苏代嫣才回来坐到他对面,然后转了转笔,翻开了第一页:“这书你看过了吗?”
陆景然看了一眼她拿的什么书,淡然点头:“看过,怎么?”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人,一辈子总会说出几句很有哲理的话,哪怕是人贩子,人虽然是渣滓,但是说的话还有一点可取之处。
“嗯……,想要你给我讲讲先,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看。”
喜欢平静的人要打破他的平静;长得漂亮的就要毁掉她的脸蛋;有学识矜贵的,就要侮辱她的信念。
对恨的人,应要有什么就夺走什么,但是反着来,对爱的人,也应还是缺少什么就给予什么。
砂纸将吊坠的表面磨得光滑,陆景然做的非常认真,大概是抽出了一秒的思考给苏代嫣:“小故事,关于鬼怪的,跟聊斋有些像,不吓人。”
对于不愿意表露一根筋的人,就要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的凑上去,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表达爱意。
苏代嫣拔开笔帽,低头翻书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贼光:“那,搜神记,有神仙吗?”
陆景然忽然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苏代嫣,眼神疑惑也惶恐:“你要干什么?”
“给它加一个神。”
苏代嫣笔尖落在最后一页,笑的像是十一月的寒冷天际下,唯一盛开的向日葵。
“我的神。”
墨蓝色的墨水晕染开来,米色的底页上,这是唯一亮眼的三个字。
陆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