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白是担心你，你今天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他害怕你上去之后晕，会难受，所以才让我带他。

他很乖。”

苏代嫣没想到陆白榆这么敏锐，她眨眨眼睛看向陆白榆，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眼见着周牧把他的目的全说了，陆白榆也就不隐瞒了，嘴一瘪就扑上去抱住了苏代嫣。

“妈妈，累了你就休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不要当你的负担……”

苏代嫣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拼了命要生下陆白榆，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她要怎么办。

特别是陆景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之后，世界的支柱陡然崩塌，她需要负责的不再只有她自己，还有这个未知的小生命。

值不值都在其次，她能否扛得住选择的后果，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她曾声嘶力竭地发泄过，一个人把她为了养胎让陆景然买的别墅砸了个稀巴烂。

花瓶电视机玻璃门破碎的声音很减压，但是砸完之后的废墟，却让她在狂躁如潮水般退去的瘫坐时，感觉到了一种由衷地无力感。

被抛弃似乎是她的宿命，当时花瓶的碎片就握在手心，她都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但是就在她将冰凉的碎片放在手腕上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胎动。

很微弱，也很明显。

就像是草原边际的一盏孤灯边忽然围上了一只萤火虫，广阔黑暗的存在变得模糊，相互依赖的同时也在相互救赎。

她在等另一盏灯，可就在那一刻，她也愿意为了那只小小的萤火虫活下去。

后来陆白榆出生长大，慢慢成为了一个越来越像陆景然，但是也越来越不同于陆景然的个体，她忙碌于生活和守望，再也没有问过自己那个问题。

不过以后也不需要再问了，答案已经很明显，她当然也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

陆白榆的怀抱小小的，暖暖的，跟陆景然天差地别却不尽相同，她头靠着他的肩膀，面前周牧的脸庞模糊，让她恍惚中以为这里蹲着的是她苦苦等待多年的那个人。

然而并不是，她有理智且分得清，所以也就无法表露脆弱，掉不下一滴眼泪。

“谢谢儿子。”

她拍了拍陆白榆的肩，然后直起腰拉住他的手，笑笑说：“我今天是有点晕晕的，但是呢，吃过饭已经好很多了，你看！”

说着苏代嫣弯起胳膊拍了拍大臂：“我很强壮的，也很好，完全不用怕大象，你不用担心我哦。”

搞清楚了陆白榆是因为担心自己累才一天都不理她，苏代嫣的心情直线上升，连带着给周牧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谢谢你费心了，我真的很好，没关系的。”

晕不晕都是浮云，陆白榆是陆景然儿子，跟戴实秋玩玩她都可以讲道理预防他把人叫爸爸，但是周牧，一个跟陆景然长一模一样的人，再解释陆白榆都可能不自觉的跟他亲近。

所以为了防备陆白榆认贼作父，苏代嫣只好强忍着不适把自己当块挡板，一有机会就挡在他和周牧之间。

她的笑灿烂也勉强，周牧看了她一会缓缓点头。

他起身站了起来，苏代嫣跟陆白榆迅速和好笑笑闹闹，她一门心思都在陆白榆身上，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落在她食指钻戒上的复杂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