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一个夜里,还没睡的不仅仅是远在异国的秦瑾瑜和整日生活在倾轧中的羽国皇族,环境稍微平和一些的魏国内,也有不少失眠的人。
“殿下真的不休息一下吗?”东宫之内,太子妃玉茹嫣手执茶壶,亲自给魏清璟倒了一杯茶:“如今都已经寅时了,您若是再不休息一下就该上朝了,这样熬着对身子不好。”
魏清璟放下手中的信纸,过度用力之下,他的之间泛白,信纸的边角也呈现出明显的的折痕。
“无妨,”魏清璟摆了摆手,看向妻子的眼神当中带着明显的柔和:“只是苦了你了,竟也陪我熬这么晚。”
“殿下不睡,妾身自然也是睡不着的,”玉茹嫣温柔地笑,她目光落在那信纸的折痕上面,状似随意地开口:“您可是在为了父皇的态度而担忧?”
“是,”若是换了别人,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魏清璟未必就会回答,然而眼前的这位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极大的助力之一,因此他并不隐瞒:“近日里,父皇和三舅的通信少了。”
“父皇要传信过去本就不易,秦三老爷又要提防着暴露,即便他们之间的传信真的少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太子妃将茶杯递给魏清璟,声音温柔。
魏清璟接过茶杯,只是浅浅地饮了一口便将茶杯搁置在了桌子上:“自从他得知秦瑾瑜是他女儿之后,态度便变了许多,不仅传信给苏珩他们告知秦瑾瑜的身份,就连诸多的事项,也都搁置下了。”
玉茹嫣面露不忍,为难了半天才接话道:“父皇思念母后多年,如今骤然间得知十公主还活着,定然是欣喜若狂,若是将这其中的人物换成您和宝鸢,妾身相信殿下也一定会对宝鸢爱护有加,不忍让她伤心为难。”
宝鸢正是魏清璟和太子妃唯一的女儿。
魏清璟没有说话。
玉茹嫣轻声一叹:“秦瑾瑜......也算是妾身看着长大的,您本就是关心她的,而如今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断,您不如弃了这计划吧。”
“不必说了,”魏清璟抬手打断她的话:“我心意已决,待天亮便向父皇进言。”
“可......”玉茹嫣面露焦灼。
“茹嫣,你的心太软了,”魏清璟收起桌上的信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妻子:“你忘了我母后是怎么死的吗?你要记住,在这宫中,心肠太软是活不下去的。”
说完,便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太子妃怔怔半响,忽然落下泪来。
同一时刻,宗政灵芸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树木发呆。
这些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灵力十分不稳定,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乱七八糟的场景,有时候是未来将会发生的某个场面,有时候是自己过去不好的记忆,有些则是幻象的噩梦,交杂的出现,搅乱她的心境。
导致她总是失眠。
今夜亦是如此。
身旁忽然有重物重重的袭来,宗政灵芸转身一翻,才堪堪躲过那重击。
她转过头,一边的魏清婉流着口水横着腿睡在床之间,浑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儿将宗政灵芸给踹飞。
宗政灵芸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几日魏清婉都哭哭唧唧,总因为各种事情而心情不好,非要拉着她一起睡,宗政灵芸本来就有些失眠,干脆也就去魏清婉宫里呆着了。
反正都是睡不着,还不如看看魏清婉千奇百怪的睡姿解闷。
魏清婉呼呼地睡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猛地翻了个身,一脚踹在了宗政灵芸的身上。
陷入各种奇怪情绪的宗政灵芸这回来不及反应,唰一下被她踹下了床。
她身上那股不稳定的灵力也在这一瞬飞快地窜入了魏清婉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