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本以为此人是殿下看重的人,才放任他随着臣等进来坐下,却不料这竟是个欺瞒皇族的奸诈之徒,”万建和的语气很冷,已没了之前那副慈祥的模样,略为泛白的眉毛尾端似箭一般,锋利而尖锐,展露出几分煞气。
“这倒是稀奇了,”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苏寒却是收敛了几分面上的怒意,转眼间又是平日里那副清朗淡雅的模样:“孙志成,你可知欺瞒皇族是什么下场?”
孙志成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他被这并不严厉却莫名有些阴森的语气吓得抖了一抖,在这压抑的气氛当中,心中难免不安。
正惶恐间,忽然有冰凉的触感拂过手臂,他怔了一怔,轻轻地一抖袖子,忽然就镇定下来,平静地解释道:“辽东乃是羽国第一大省,魏县不过是辽东最不起眼的县城之一,自然入不了万大人的眼。”
之前被他迅速缩回袖子中的东西滑溜溜的,伴随着他这么久的诸多动作滑来滑去,最终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摸着手中的东西,心中忽然安定了几分。
像是寻到了靠山或是依靠的人,始终高悬的一颗心终于安稳的落了回去。
“罢了,”苏寒盯着孙志成看了许久,语气忽然缓和下来,周围的气压瞬间恢复正常,他甚至还亲切地给周围的人抖倒了酒,似乎今日他真就是和大家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的:“今日万大人既然设宴于此,想必也不是为了特地闹个不痛快的。此人本王也是今日才见到,从前并不相识,既然万大人觉得此人可疑——”
他话锋一转,挑眉道:“还不把他带出去?”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两位康王府的侍卫,二话不说便走了进来,不顾孙志成的挣扎,铁着脸一左一右地将他给架了出去。
万建和笑呵呵地站起来再次给苏寒敬酒,似乎这就是他对皇长子表达敬意的唯一方式:“殿下当真是心胸宽广,即便是对于此般无耻之徒,便也只是将其赶出去,不做任何处理。”
“正是,”万昌宇仍然在给他爹捧场:“今日之事,皆是诸位之所见,日后我等定要学习殿下之胸襟,宽以待人。”
气氛融洽的有些虚假,所有人都报以职业假笑,此刻却有人皱眉,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煞风景,正是之前那位在外头感慨人生的中书令,他开始叹气:“科举乃是历代甄选人才最重要的途径之一,想要凭此考取功名者不计其数,真正做到之人却寥寥无几。下官之前曾听说有些考生为了前途不计一切,甚至拿性命去赌最终还是免不了一个落榜,此人鬼鬼祟祟行为不端,恐怕......”
这一长串的话说完,中书令的气才终于叹完,浑然一幅忧心的模样。
那边万昌宇殷勤地将自己的位置换到了苏寒和苏珩的中间,坐下来便将中书令的话给堵了回去,气得中书令朝他直吹胡子瞪眼睛。
他也上手给苏寒到了酒,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从他的袖子里洒了出来,无声的落在酒杯中,无色无味,转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