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属于孤独症谱系的疾病,也许不能算是疾病。没有交流和智力障碍,它只是具有与孤独症同样的社会交往障碍,局限的兴趣和重复、刻板的活动方式。很多心理学家都在提出,阿斯伯格综合征并不是一种疾病分类。他们只是不善于与人交往,很多伟大的人都有类似的症状。他们可以应付工作,在某种领域里很杰出,但只是不善于和普通人交集。你见过韩博吗?他那种对人群恐惧是可以后天形成的社交恐惧,但阿斯伯格更倾向于是一种天生的,他们并不恐惧人群,只是不能正确的表达。”
当然,在怎么定义正常的领域里,阿斯伯格的确是个弹性更大的孤独症谱系中的一种。
这些人通常都是可以‘正常’生活的,只不过可能朋友少一些,没有正确的引导,也许会终生孤独。
任纤素更觉得这可能只是一种情感障碍和表达困难。
其实只要有耐心,摸清楚这类儿童的想法和轨迹,他们是能够被明白的。比如三岁的孩子在还没有形成有力的语言功能之前,他们已经可以不止用哭闹来表达自己的诉求。阿斯伯格就类似这样的时候,直白,但是大人未必能听懂孩子的话。可是如果是相处很久的父母,一般都能知道孩子的诉求。
但他们可能是很执着,类似强迫症一样。认准一个目标,就不会感到疲劳。这样的行动力,也许就是天才诞生的契机。
“你真的是久病成医的典型,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有心理疾病了?”
“我只是举个例子,如果认为你父亲病了能让你好过一些的话,那你就可以当他病了。推荐你看一部电影,叫《会计杀手》,本·阿弗莱克演的。强迫症福音,开枪必定补枪。男主角害怕强光和噪音,但是在他父亲的要求下每天将自己暴露在噪音和强光之中。这其实挺残忍的,我并不鼓励,不过即便是阿斯伯格综合症,也真的需要引导。片子里的男主角就因为最后一块儿拼图掉地上无法完成,就会陷入狂躁。”
就像是里面的疗养院医生回复父母问孩子是否一辈子无法正常的时候说的,要看你怎么定义正常。
“我们无法定义正常,因为所有人正常的表面下隐藏的往往是所有人都不正常。我早就已经厌倦了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和女性同事一起追逐人们的口红、时装,去找个男朋友什么的。那种生活不适合我,我早就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我觉得所有事情的关键是,无论正常与不正常里面是否包含了爱。”
任纤素就必须承认父母不爱自己这件事。
但也许李子洪还有救,他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所要烦恼的事。也许比当初的李旭丰的烦恼更多,他是否走上了父亲的老路,是否做了同样的选择和同样的事,选择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
“恕我直言,你对那些姑娘做的事,其实和你父亲差不多。但是我理解你被李旭丰教会的生活,可你已经三十多了,父母给了你足够多的自由来做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像我这样实际上被捆绑着。”
前半生无法选择,后半生至少可以努力一下。
努力拯救自己一下。
“我只想让我弟弟回家,而且我很久没交过女朋友了。”
“我怀疑你还会不会有女朋友,不过这是一件好事情,意味着你不会再伤害别人的心。李旭丰的爱恨交加,你不会再传递给别人。怀着善意,也许某天生活就打动你。就像我一样,李子清拯救了我。即便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拯救了我。也可能是我拯救了他,没有我的话,这破公司早就倒闭了。”
但也未可知,毕竟李子洪在这里。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任纤素,李子清也是不会接受李子洪的馈赠的。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会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