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任纤素的人生已经近乎透明,家庭的闹剧一轮又一轮的成为人家的饭后谈资。
她能感受到来自李太太和韩太太张口欲言的疑问,但幸好两人都是顾及自己身份的人,并没有说的很直白。但任纤素从来不怎么喜欢粉饰太平,人人都装作自己很好,过的不错,可世界一样的悲惨。
听说国内每天有两百多名女性在家暴下死于自杀。
每分钟就有数名女性被强奸。
她们有一些也是粉饰太平的一份子,在亲友之间,在朋友圈,缄口不言。或者被迫的缄口不言,然后失去信心。
心理医生的增长速度,赶不上这样、那样的自杀理由。
任纤素曾经是沉默的一部分,但现在不再是了。
所以,她可以谈起这个话题。
“我妈总觉得她对我很好,甚至连我早死的爹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就像我也一样认为,我是个好人。但实际上,李子洪无意中说到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冷漠的就像是要把人冻死。但我自己并不觉得,我还以为我态度很好,尽到了地主之谊。”
“我妈每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养你这么大,好像不让我读书的人不是她,好像冬天不给我买衣服穿的人不是她。好像曾经说出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的人不是她。人的记忆都是有选择性的,当时又没有摄像头,我没办法去和她对峙。”
任纤素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说:“有些事就是这样,没办法求证。”
“可是简单来说,她也只是拿我当个工具,可有可无的人。生我的时候也没跟我打招呼,如果她问了,我未必会选择出生。再说了,自己决定生的孩子,养大成人不是应该的吗?”
转头看着两位太太,一个是很明显的控制欲爆棚的母亲,另一个属性还未确定。
任纤素不顾祝锦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德绑架也好,还是所谓的在别人看来是孝顺在我看来是愚蠢这件事也好,我暂时都没有打算去拿掉自己的肝。”
上次参加个颁奖礼,走了个红毯回来就感冒了。
除了任纤素,好像都没人关心她是否经得起一场器官移植手术。
就算有人关心,侧面也会说至少你不会立刻死掉,但任千雄会。好像晚死就比早死幸运很多,好像就有人愿意出钱让任纤素保养身体似的。
“任小姐,你一定很难过。”乌云霞坐在一旁怜爱的看着任纤素,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多长辈其实都没有个长辈的样子,孩子都很大了,仍然去控制孩子的选择。这是不好的,我一直不赞同这样的做法。比如李子洪,他从小开始,我就鼓励他自己做选择。就算是做错也没关系,家里总会有人等他。所以就算父子俩关系很差,我们母子的关系仍然还是可以维持的。”
“李太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通情达理。”任纤素意有所指的说。
“任小姐,我已经容忍你一晚上含沙射影,对我毫无尊重。到了现在,都坐下一起吃饭了,我想应该够了吧?”韩太太颇有些无法忍耐,也有些委屈的梗着脖子,她的眼眶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韩太太,家庭关系这个话题,不是我开的头。要结束也行,咱们就聊下一个话题。”任纤素恭敬的给韩太太倒上果汁,让她消消气。
祝锦接受到暗示立刻开口说:“慈善晚宴还没结束,我们就这么离开,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