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诡辩的话,岳泽,是天上派来掌管人间的神,登时,寒意爬上脊背。
岳泽似乎在玩猫抓老鼠。
她明明可以毫不费力地追上他,却总保留那么些距离,逼迫他向某个方向逃跑……
姒酒卿忽然停下脚步。
至此,他所有的猜想都成真了,也要结束了。
他被逼到了悬崖上,仰头是长空,俯首是深渊。
岳泽此时应该是站在他身后,一身破布青衣,眼神犀利,举着长剑,剑尖直指他的背。
他缓缓回过头,一切都猜中了,除了岳泽其人。
举着长剑的不是岳泽,是关无寄。
飓风不知何时被岳泽拦下了,关无寄松开抱着树的手,走向姒酒卿,长剑,对准他的后背。
姒酒卿转过身,向前看去,忽然心口一凉,剧痛席卷。
长剑没入了他的胸口,血迹融在黑衣里,他向后退了几步,关无寄举着长剑跟着向前走。
他倒在地上,仰躺着张开双臂,血色与黑衣混淆,冷汗粘着几根头发。
他张了张嘴,嗓子里发不出一个音。
他用气息说着:“大哥,我来这人间,本就是来讨碗酒,何必。”
也是,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天崩地裂,生灵涂炭,曾经他热爱的景,不见踪影。
可转念间,他又道。
“当初拯救这片土地的是我,反之,我也有权利毁掉它嘛。”
“我现在是只鬼,鬼和人间势不两立很正常。”
故土不再是故土,他也终于疯了。
他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孩子时,赤足奔跑在阡陌之间。待多年后垂垂老矣,拄着杖,如果有幸再回来看一眼,定会潸然泪下……他还没老就回来了,可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故土非故土,他再顺着剑锋向上看,大哥还是那个大哥。
“大哥,我回来了,我叫酒卿啊,你想起来了吗?”
他躺在血泊中,剧痛随着意识一点点淡化了,如至冰窖,在彻底陷入死寂前,仿佛有一束光从门缝投射进来,门外遥遥传来母亲的呼唤声,他想起什么……
也许他的归宿,从来不是世外桃源,而是那片晦暗湿冷的阴间,他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