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许是太累了,子令一趴上床铺,就打起盹来,医者将他衣服扒了个精光,药几乎上完了,那小子还熟睡着。
医者哑然失笑,转头对着关无寄道:“猪都自叹不如。”
关无寄走来,目光却落在子令脚底。
他脚底的皮肤不正常,一块块泛白,好像被烫伤蜕皮后,重新长出来的皮肤。
“果然。”
他坐在草席旁,百无聊赖地玩弄异族少年微卷的发,边回想些什么东西。
那日大火,救他出来的人,是子令。
赤脚踏在冒烟儿的地上,也难怪会被烫成这样。
抢过他的解愠剑,单挑十几人的高手,也是子令。
入虎穴后全身而退,装作睡了个懒觉,揉着眼出现在他身旁的,还是子令。
关无寄只觉后脊发凉。
他手上,还有消魔气的解药。
魔气出自镇宇门之手,而镇宇门与三皇子勾结,这魔气,极有可能与皇室有关。
而子令有其解药,他越想越不对劲。
坐在那小子身旁,待这只死猪睡醒了,关无寄严肃发问:“我认真问你一遍,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
“你到底是谁?”
他压了压声音,凑在子令耳边道:“真有这么巧的事么,这世上,有第二个司徒子安?”
子令摸了摸后脑勺,忽然憨憨地笑了。
“那,我也实话和你讲了。”他盘腿而坐,神色自若,“我确实不仅是书生那么简单。”
“但我长的像司徒子安,倒是真的。正因为长的像,我伪装一番,潜入皇宫也比较容易,再顺点宝物出来,劫富济贫。”
“说难听点,我,就是一个扒手,一个飞贼,不过十分会伪装而已。”他微微笑着,“飞檐走壁,单打独斗的本事,就是这么练就的。”
“当然,关掌柜您所看见的书卷气,也不假。我很喜欢读书。”
“而且书生这个身份,更易让人接受。”他叹了口气,调起回忆,“上回我被追杀,根本不是上京赶考。是偷进八皇子的屋了,谁想他仇人一堆,我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子令一摊手,笑笑:“然后我就被打出来啦。再然后呢,我就又变回书生,抱上关掌柜您的大腿了。”
他看着关无寄将信将疑的表情,连连摆手,几分滑稽,几分可爱:“你可放心,我来你这就是避个风头而已,您也是我救命恩人,再怎么偷,也不可能算计到你头上。”
“虽然你也挺富的……但我劫富济贫也有原则。所以,我都把话全说出来了,我们可以坦诚相见了,好掌柜,你说呢?”
关无寄:“所以那些解药,也是你从皇宫里顺的?”
“不错。”子令点头。
“关掌柜,恕我直言,您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你干明的,我做暗的,如此配合,岂不美哉?”
“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我的解药,你和你的兄弟也不会活到现在,不是么?”
“所以,以后行动带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