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月在奚明楼的几年,关夫人曾托人带去书信,希望女儿回乡看一眼。
而奚明楼诸事繁杂,一来她抽不出空,二来本就不思归。
待她终于下定决心回乡一趟时,面前又是一笺书信——
告诉她桃源陷入混乱,山崩地裂,关夫人被埋在了深山,死不见尸。
她兄长崩溃了,却还留心联络奚明楼,让仙界留住关无月,让她这个节骨眼上别回桃源。
此后,她心中便腾升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欲回乡,又无颜回乡,无法面对兄长,更无法面对自己。
而当下,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中时,一切感受纷纷汇聚到心口,她抑制不住,便哭了起来。
—
另一头,深宫之内。
司徒钰咳了口血,从床上惊坐而起,伸手去拿父皇昨日给自己的那张纸。
“关无寄,翅膀硬了啊。”目光一动不动停在那张纸上,司徒钰一抹唇角血迹,冷笑,“以为神界给你写赦免书,我就奈何不了你么?”
岳泽在,一个桃源对付起来吃力,而单关无寄这人,要他生不如死,简直不要太简单。
“请关无月来我这一趟,就今天,尽快。”司徒钰啪地将纸拍在几案上。
酒庄。
一只飞鸽速腾着翅膀飞来,停在关无月肩头,她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纸,展开一看。
关无寄把脑袋凑过去,无月下意识一缩手。
“没意思。”
姑娘却脸色微红,将纸片卷起来,藏进袖中,再展开手掌,让鸽子飞出去。
“怎么,是心上人来讯息了?”关无寄笑问。
“哥,就你想法多。”关无月白了他一眼,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我问你个正经事儿,你和司徒钰咋回事?”
关无寄:“没啥事,他误会我了。”
他不能和无月道出原委,无月的性子他太了解,听了准保冲动,而司徒钰又岂是她一个小姑娘招惹得起的。
“真的没啥事?”无月盯了他好久。
“真的,哥骗你作甚。”关无寄一笑,摊手。
“噢。”关无月吁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阿钰他人挺好的,你也挺好的,我可不希望闹什么矛盾。”
关无寄心里“咯噔”一下。
阿钰都叫起来了,要完。
“不是,你看上这小子了?”
“我就说你想多了吧。”无月白眼几乎要翻上天,“我在奚明楼的时候,他也在那修行,我们是同门,他也救过我一回,于我有恩。”
关无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他怎么就忘了,司徒钰也曾在奚明楼待过……
“我一直把他当兄弟看的。”
“他经常对我吐露真言,说自己生在皇室,娘亲又是个工于心计的女子,自小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争斗。”无月一声叹气,“自打来了奚明楼修行,他说他好像从金丝笼中逃了出来,心中舒爽。”
“别看那个锦衣玉食的家伙,还有此等烦恼,我也挺同情他。”无月拍拍胸口,“好在本姑娘天生乐天派,把他也带着一起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