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辨闻言,眼神难得柔软下来。
先前说好了,安魂归大家一起管,而今王朝索要起来,关无寄为了庇护众人,一人独揽私藏圣物的罪名。
那头,关无寄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未尽其用,就被人粗暴地一拽胳膊,截了长篇大论:“废什么话,既然这安魂是你的,你不愿交,只好请你走一趟了。”
关无寄左顾右盼,眼见着自己就要被请入大牢,仍不见子令到来,心底掀起一阵慌乱,再平复。
他相信他。
那群人拽着关无寄走后,诡辨当即招来黑鹰,乘风而起,在极远的空中向下俯瞰,暗中跟上押着关无寄的队伍。
她走后,白昭暮拿起飘落在地上的纸,轻声读了一遍。
我们的命运,只能拿捏在自己手里。
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命如草芥的村民,命,都是自己把握的,不令神鬼干涉半分……可真的如此吗?
白昭暮松手,薄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命不由己者众矣。
比如牢中那位。
关无寄已被人栓上铁链子挂了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寻思着,开口道:“其实安魂引,我也不是不会给你们,好好说话还是可以的……”
来人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巨痛袭来,关无寄紧咬牙关,手腕处青筋暴起。
“你搞清楚,是我们在命令你,不是求你。”
“行,放我回去,我带你们取安魂引。”
关无寄藏起眼底一丝狡黠。
守在狱外的诡辨,不多时又看见一众人拥着关无寄走出,他身上挂着铁链,步履沉重。
关无寄谎称回去取安魂,自然也是为拖时间罢了。待他辗转回桃源,也未取来安魂引,那众人早对他失了耐心,不听狡辩,重新拖回牢中。
到这时,他依旧没见着子令的身影,倒是先碰见司徒钰了。
关无寄是挂在牢中碰见司徒钰的。
彼时灯火阑珊,地下晦暗潮湿,夹杂着一丝丝血腥气,门被推开一条缝,光影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那边,走进来个人。
司徒钰衣冠楚楚,面色却极糟糕,看来前阵子重伤的消息不假。
他手握一条鞭子,走到关无寄面前,用手柄拍了拍他的肩,笑意温和:“安魂引你什么时候交都可以。”
“不过在你交出之前,就得委屈委屈了。”
见他退后一步,关无寄隐隐觉得不祥。
鞭子扬起,再重重落到关无寄胸前,巨痛与鲜血一并炸开。
他几乎咬破了唇,未呼痛一声,司徒钰将他扭曲的表情看在眼里,笑容越发舒展。
“这鞭子上,涂了毒……感觉如何?”司徒钰来回摩挲着手柄,散出的血腥气,令他很是兴奋,“关无寄,我早说过,不会亏待你。”
那时,诡辨正穿梭在牢房之间,急急寻着关无寄的位置。
这地方跟个迷宫似的,曲曲绕绕,她寻了半柱香的时间,依旧没有一点头绪。
“糟。”
一间间牢房交叠成深不见底的炼狱,无尽黑暗中,诡辨恍然一惊——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