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我平日一直带在身边。某次宴上,大伙听闻我甚爱此刀,便叫我拿出一赏。”
“他们赏完,我收回刀随手放在一旁,谁想再回来时,刀已不见了。”他摇了摇头,叹道,“当时可把我急得,后来有人说看到那贼往桃源跑了,我便叫人去追。”
“后来也没追着,只是听有人说,这刀最后落到了西江酒庄,我便派那人来看。”
“哦。”关无寄将刀还回那人手中,“说这么多了,竟忘记过问您尊姓大名?”
那人抱拳,慷慨道:“鄙人为玄青盟之主任清。”
关无寄边听着,边将脉络在心底捋了一遍。
任清说刀曾失窃过一段时间,关无寄便无法确认,那日来追击陌尚的人,是任清还是那个贼。
他抬头看了任清两眼,对方神色诚恳真挚,倒不像在撒谎。
那日若真是任清动的手,他现在应该不会自投罗网来认刀。这样一来,应该就是那贼借刀杀人了。
既是栽赃,那这真凶,应该是玄青盟的敌手。关无寄豁然打开一条新的思路,开口问任清:“您的人有告诉过您,偷刀的小贼何许人也?”
“这倒不知,只知那日他往桃源跑了。”
关无寄:“那您可以回忆一下,那天来宴上的人,有哪些是和您不太对眼的?”
“这贼,得查出来才是,因为这已不仅是盟主的事了。”
关无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道:“那贼,也是我要查的人。”
“那把刀,最后插在了我属下的背上。这么说阁下应该明白了吧,那贼得罪我,用着这把刀,顶着您的名头——借刀杀人!”
任清闻言大惊,忙问关无寄属下是否安好,关无寄谢过他的关心,道:“所以说,这贼,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盟主若愿意,明日,可否请我入贵盟一探究竟?”
任清眼底一抹欣喜立即浮现出来,一把握住关无寄的手,道:“任某也急于真相,关掌柜不如今晚就来!任某这边随时方便!”
关无寄沉思片刻,面不改色道:“行。还劳烦您待我收拾完这酒局,我叫人给你寻一间屋子歇会。”
他朝费伍看了一眼,费伍当即站起来,领着任清走了。
关无寄坐回椅子上,撑着额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陌尚陪他一同静默着。
他偏过头,看着陌尚道:“方才就你观察,此事当何如?”
陌尚一本正经道:“公子方才所说,即是属下所想。”
“你也觉得是那贼借刀杀人?”
关无寄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叹道:“我们的猜想完全可以成立,但前提是,任清没有撒谎。”
他方才观察任清的表情,没有一点紧张与欺瞒,是坦荡而诚挚的,似乎一点纰漏都无法揪出。
而越是滴水不漏,越令他生疑。许是江湖人心险恶,笑面下,熟知是善是恶,这令关无寄对完美的事物,总持以怀疑态度。
就如子令初至桃源时,身世亦是编得滴水不漏,到最后,终究还是一场谎言。
“是真是假,还等我前去玄青盟一访,才可定音。”
方才任清的神色与话语,总让他觉的有一二丝蹊跷,不过出于直觉而已,要真说出口,倒不知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