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审问他的那人上前一步,“陛下,方才属下看他说的有理有据,倒像是实话......”
话音未落,便被身侧的士兵掐了把手肘,赶忙住嘴。
周围几个兵噤若寒蝉,方才站出来的这人是新来的,想是不知道新皇与关无寄的那些传言。
司徒安一个人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会,眼白处的血丝褪下去,他镇定得可怕。
“那你说吧,有什么铁证。”
周围人也不再吱声,他犹豫着还是一一向皇帝禀报了。
“属下分批审问了他们,无法统一口供的情况下,很多细节处,他们回答相同。”
“暮烟先是刺杀关无月,是再召仁门名为陈玖的一人,最后找上关无寄,临死之前曾怒骂关无寄叛国,见利忘义。”
“烨族族长之子说,他们重金收买了这个见利忘义的商人。”
大氅下,司徒安双手捏紧成拳,双眉向下一沉。
“一派胡言。”
他回到军营中时,诸位将军与谋士已听说了暮烟那一事。
琦北这一代官由司徒安亲手提拔,都是不怕死的,脑袋清楚又敢于直谏。
当晚,便有人掀开帐子进来,婉言劝司徒安放下昔日情谊。
司徒安不言。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念旧情而将王朝置于一旁,他徇私情,是不理智的昏君。
但他心底却清楚,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
一直以来,他都无理由相信他。
身旁,将军与谋士跪成一排,仍在苦口婆心地说着:“这世间万物瞬息万变,没有何物是无尽恒长的,连那河水都有源头与入海口,陛下,您可应当擦亮眼睛,好好辨一辨忠良。”
“说句不中听的,他本就是商贾之流,利益至上,不过多了一张能言巧语的嘴,他拿陛下的重情做免死金牌,陛下切莫为他蒙骗!”
帐中,灯火昏黄,司徒安撑着脑袋,闭眼休憩。
有一瞬,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是否真如将军谋士所说,他应该冷静下来,重新想一想?
也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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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关无寄与西北来的那支车队碰面,再南下,慢慢地走过去。
同时,琦北大军从皇城出发,离南江湖越来越近。
两支队伍跋山涉水,踏破长夜,一点点向陈山逼近。
关无寄走了一阵子,忽然停下脚步,撑着额头皱起眉。
身后人注意到关无寄手上缠着的纱布,问他如何。
“方才烧水,烫伤了一大片皮。”关无寄随口答道,脚下却忽地一个踉跄,陌尚忙从身后扶住他。
他搀着关无寄走到一旁,关无寄轻声道:“寒香方才给我吃了点药,怕我手上疼得太厉害,这药喝下去容易犯困。”
他摇了摇头,对陌尚道:“我感觉今晚有些撑不住,你看着点,什么时候我倒下了你就接上去,务必完成今天的任务。”
“是。”
一定把所有残党,送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