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的身体最终被医生按在了病床上,很快医生手中的绳索便将他五花大绑的捆绑在床上。
我和三太太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都被沈廷此时的模样给吓到了,便各自远离了沈廷的病房,直到他的尖叫声足够小后,才停下脚步。
我看向三姨太太。她脸色不是很好,明显也是被吓到了。
她嘟囔了一声说:“老爷前几天看上去还本来好好的,没想到今天突然又发病了。”
我说:“人上了这个年纪,身体素质差了,也是有。”
三太太抬脸看向我,她说:“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急啊。”
我笑着说:“有吗?”
三太太冷笑了一声说:“说不定你心里正盼着他死呢。”
我说:“三太太您这话就错了,老爷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盼他死呢。”
三太太说:“那就难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说:“三太太呢。”
她说:“你问的我是哪方面。”
我说:“您是否希望老爷死。”
三太太嗤笑了一声说:“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我一没儿子,而没女儿,这么多年也只有靠着老爷才在这个家过了端像样的日子,他要是死了。估计,这辈子没什么盼头了。”
我略带讽刺的说:“大太太哪里会没有盼头啊,您这样的足智多谋,想来也不会把自己亏待了。”
她斜眼看向我,说:“喔唷,还记恨着那件事情呢。”
我说:“三太太和沈柏腾唱了一手好双簧,将我往沟里带,你说我能不记恨吗?”
三太太说:“我可没害死大太太。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四太太才是我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呢。”
她说完这句话,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朝走廊前方走。离开了医院。
之后沈廷的病情忽然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以前他发狂只是发一阵,而经过那件事情后,他整个人竟然像是疯了一样,每天在病房内嚎叫着。
二太太有一次去医院看沈廷,可看到病房内他的模样,硬生生被吓了出来。
医生连续为沈廷治疗了几天他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有更严重的趋势。
身为沈廷的儿子,沈柏腾听到了这个消息,百忙之中的他当然要来医院探望了。那天沈廷已经发了一阵狂,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嘴里不断碎碎念着什么。
双手全部被捆在了床上,沈柏腾在他病床边看了他几眼,低声唤了一句:“爸爸。”
半睁着眼睛的沈廷,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眼前,明显对于沈柏腾的话没有丝毫反应,袁姿躲在沈柏腾身后,我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的问:“沈伯伯怎么了?”
沈柏腾没有理会袁姿,而是继续试探性的唤了一句爸爸,可他刚唤出来,沈廷忽然抓狂的怒吼出来,吓得袁姿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沈柏腾顺势将她一拉,袁姿见状紧紧抱住他腰身,脸色有些发白。
沈廷又发作了,嘴里发着怒吼,被捆绑的双腿部不断想要挣脱处束缚住自己的东西,沈柏腾将袁姿护在了身后,没有微皱看向身边的医生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短短几天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之前不是还说恢复的挺好吗?”
一旁的医生见到沈柏腾询问,立马站出来解释说:“前几天确实恢复的很好,本来正打算过几天就给沈董事长办出院手续,可谁知道,那天夜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沈董事长,没想到导致他病情加重,竟然从间歇性的转变成了长久性的,情况不是非常好。”
那医生眉间可谓一片愁云惨雾,沈柏腾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生说:“那天晚上护士本来已经将沈董事长照顾好入睡了,可谁知道,护士去办公室内休息了一小会,沈董事长这边便传来了动静,等她们匆匆赶到后,沈董事长正躺在地下不省人事,醒来后,竟然神情异样,情绪激动。”
沈柏腾微眯着眼睛说:“你是说突然发病?”
医生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沈柏腾说:“平时他都是受到刺激才会发病,为什么这次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竟然会发病得如此之重。”
医生说:“这可能和沈董事长年龄越大,身体素质越差的原因有关。”
沈柏腾听了沉吟了半晌,问:“该怎么治疗,是否有机会复原。”
医生说:“这要看他后期恢复的情况,如果过几天情绪渐渐平静,恢复原来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柏腾听了医生的解释没有说话,病床旁按住沈廷的护士,满头大汗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对医生说:“张医生!病人我们按不住了。”
那张医生看过去,发现病床上的声音已经疯狂到好像要将整张床折腾垮塌的样子,眼睛内迸发出吃人的光芒,他脸挤成一团,咬牙切齿对着空气质问:“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医生帮忙去按住发狂中的沈廷,便对护士匆忙的说了一句:“快去准备镇定剂!”
那护士听到医生的吩咐,快速转身变相朝病房外走去,可因为转身的幅度太过于大,竟然将放置在床头柜上一只保温杯带到在地,那杯子内的茶水泄了出来。
护士根本没有时间顾忌那么多,没有任何迟疑的朝着病房外跑了出去,而那杯养生茶便孤零零的倒在了地下。
沈柏腾视线停留在地上的茶水上。
我始终站得远远得,双手紧紧握住,脸上保持得没有半分感情。
袁姿见沈柏腾望着地下那杯茶水发呆,握住了他的手,问:“怎么了?”
沈柏腾立马抬起脸笑着说:“没事。”
他见袁姿脸色苍白,便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手掌在她后背轻抚说:“好了,我们先出去吧,吓到你了。”
袁姿摇着头说:“我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沈伯伯太可怜了。”
沈柏腾安慰她说:“医生会进行治疗,不用太过担心。”
袁姿经过沈柏腾的安慰,有些白的神色倒是恢复了一点,他揽着袁姿出门后,看了我一眼,我当做没有看到他。
他带着袁姿离开后,我也没有多停留,看了一眼病床青筋暴起的沈廷,便出了病房,打算回沈家。
在回去的路上,我手不断在细微的发抖,深呼吸了好久,才抑制住心内的害怕,刚要去路边拦出租车,可谁知道口袋内的手机便在此刻想起,我手顺势掏了出来,放在眼下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里面的声音是沈博文的,他开门见山问:“梁小姐,考虑的怎么样。”
我这才想起,已经到了给沈博文回复的日子了,我语气干脆的说:“我们在哪里见面。”
沈博文有些讶异的问:“要当面和我谈?”
我说:“当然,有些事情只适合当面谈。”
沈博文说:“地方你定。”
我说:“好,我稍后给你发送地址。”
我们两个人通完电话后,我在脑海内搜索了一番,最终找了一个隐秘客流量又不是很大的小餐馆地址给了沈博文。
看到手机上显示已发送这几个字后,我便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拦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之前,我还谨慎的四处观望了一眼,在确认到没有可疑之人后,我便上了车,将门给关上了。
车子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最终停在一家店面极其小的普通家常菜馆门前,我给了钱,便径直走了进去,问了老板娘要了一个包厢。
当然,这里的包厢也不是什么好包厢,不过是从大厅内隔出来的一间狭窄的包间。
我坐在那里,提前给自己点了几个菜,菜还上来,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我刚抬起脸,沈博文便推门走了进来,当他视线在这间狭小的包房环顾一周后,脸上明显带着丝嫌弃。
而我大方方从站起来,为他将椅子给拉开,笑着说:“沈总,好久不见。”
他看到我脸上的笑,哼笑了一声,刚想坐,可看到椅子上一层灰尘后,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说:“怎么挑了个这样的地方。”
我知道像他们这种人,哪里来过这种路边小餐馆啊,便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来到他身后,为他身后的椅子擦了好几遍,直到完全干净后,我收回手,笑着对他说:“沈总,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