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知道他们一贯的伎俩,无非又是扯亲情,讲道义。那些话她连被都背的下来,耳朵都听起了茧。是以还不待他话说完她就率先开口道:“大伯父也不要为难我,这马车也不是我的,我用一下还说的过去,但要借给你们我实在是做不了主。”
她这话也不算是说的假话,虽然眼下在她看来宣于珩确是很好说话。只是要他将马车借给这样一些人,只怕却是不容易。她若是不经他同意就借给这些人,以他们眼皮子浅的习惯,只怕她到时候实在是不好交代。单不说别的原因,就是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她就坚决不能自作主张将马车借出去。
严利旺确实也在今日中午开饭之前听老三夫妻两解释过,都说这二丫是因为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才自卖为奴当了人家的丫鬟,那贵气的公子哥根本不是她相好的,而是她的主子。而他们之所以能买的起牛车与良田,盖的起新房。全是因为二丫自买为奴的那笔银子。
自然,这说辞他是半点也不信的。谁不知道卖一个丫头顶多也就上十两银子,就算他二丫长的周正些,卖的贵一些,还不是一个丫头?顶上天了上十两银子打发了她。可自从二丫失踪之后,老三夫妻手里哪里像只有几两、几十两银子的架势?
单不说那买地盖房的事,单单就是刘家那退亲也赔了几十两银子吧。想起都一阵心痛,白花花的银钱就这么给了那耍赖皮的刘拐子。
不仅他不相信,灶房里其他人也同他一样,半点都是不相信的。
最初是老二媳妇嘟着嘴埋怨道:“哎呦!三弟三弟妹!你就别拿那些哄娃娃肚皮不痛的话来敷衍我们大家了。这卖一个丫头能卖到多少钱?你看二丫穿金戴银的,哪里像个丫鬟。我看你们呀!是怕二丫现在富贵了,我们大家都去把着她,享了她的福。”
她这一开了头,余下的也就跟着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最后是越说话越难听,原本老三媳妇自来都是个闷葫芦,被人踩了一脚还要还人家一个笑脸的人。这看着女儿出息了,竟然也涨了脾气,不仅敢红了脸说哥嫂,还敢甩手走人。她这一走,老三自然也撂挑子走人。
想他们夫妻俩不仅有一个泼天富贵的女儿,自己身旁有傍身的银两。底下还只有一个丫头。又没有什么负担。现在虽说是又伙在一起吃大灶,可他们想要打个牙祭,那是多方便的事?
哪里像他们,不仅身无所长,还底下等着结婚用钱的孩子一大群。要说这老三夫妻也太自私了,他们手头那么多钱,爹娘说将家再合拢来一起过,他二人不肯。
爹娘说让他们把钱拿出来帮他们保管,他们还是不肯。这连合在一起吃饭,也还是爹娘下了死命令才肯的。他那些侄子侄女都正是用钱的时候,拿出来一点大家一起用又怎么了?侄子以后有出息了,他们脸上不也有光吗?
想到他夫妻二人这般小气,他心里也很不高兴。是以他夫妻二人要走他也没有挽留,更没有问他们去了哪里。反倒还想走了正好大家可以多吃两口。反正他们俩夫妻也不缺这一口吃的。
可让他偏偏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发气一走的可是正好躲过了这一劫。他们自己走了还好,偏偏还将牛棚里的牛车也赶走了。他这拉肚子拉的腰都伸不直,还得满坡跑去给他媳妇借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