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所有的医疗设施都齐全得可以与正常的医院相媲美,还配套了其他的保护措施,以确保万无一失。
纵然如此,Luficer还是穿过了层层阻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床前。
地下城,703号室。
一张宽大的病床上,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躺在上面,手指微微蜷曲着,仿佛陷入了沉睡。
Luficer没有说话,一张鎏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微抿的嘴唇。
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他眼底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像是猫抓老鼠的兴味,又像是无聊至极时寻此调剂的雀跃。
床上的人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多年来阮天极养成对危险的敏感程度,足以让他在有人注视他的瞬间,立即清醒过来。
他看到身前的人,眼中从震惊到害怕再到完全平静。
短短的时间内,阮天极就像经历了一个冰火两重天的世界。
他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几乎那瞬间他就能确定对方就是他想要的人。
“阮七,你来了。”
阮天极幽幽地叹息了声。
大惊过后,随之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身体的不适让他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哼!”Luficer简单地冷嘲一声。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当初那件事只是个误会,要怪就怪阮原。
我没想到他心机那么深沉,可我们毕竟是父子,没有隔夜仇的。”
阮天极穿着一身病服,头发也全剃了个干净。
只是多年来养成的深沉与算计最终汇聚成眼中精打细算的光,即使是病弱,也没能消散半分。
“你倒不如做梦来得更快一些。”
Luficer眼底的讽刺像潮水一样几欲将对方淹没。
冰蓝色的眼眸冰寒潋滟,薄唇轻启,漫不经心的话语直接向外倾吐。
“只要你愿意回来,我的位置就是你的。”
阮天极抛出自己的筹码,希望能打动阮七。
谈父子情,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确实有些可笑了。
“我猜你是不是发现阮原不是你儿子。”
Luficer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不经意地开口道。
阮天极抛听到后脸色刷的一白。
也幸亏是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看,才不显得分外突兀。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安静了下来。
Luficer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清淡的脸上扬起一抹邪肆的笑。
笑意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荒凉,缓缓后才开口道。
“你说你呼风唤雨大半辈子,到头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可悲不可悲?”
阮天极苍白的唇角颤了颤。
“阮氏已经很强大了,对于你,继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我偏不如你的意呢?”
Luficer勾唇一笑,分外妖冶,缓缓开口道。
霎时间,如万花齐绽,风华绝代。
阮天极的眼神都跟着滞了滞,用强大的心神才将这突然的恍惚压了下去。
他抬眼注视着阮七深邃的瞳孔,对方的目光就像无底洞一样让人失足深陷。
一股暴躁的情绪深深地涌上Luficer心头。
他不由地伸出大手,卡在了阮天极的脖子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用力。
“阮七,放手,放手。”
阮天极拼命地拍打着正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脖子上的青筋因为过度挣扎而迅速暴起。
他看着身前的人眼眸中泛起了猩红,就像从地狱索命而来的魔鬼。
“暗夜,暗夜...”
Luficer听到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身体里无数个声音叫嚣着,大脑也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他收回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来人,快来人。”
阮天极赤脚从病床上跳起来,不管不顾地朝外面跑去,出声大喊道。
可不管他怎么呼喊,外面都是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回应。
阮天极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冰凉,转头沙哑地嘶喊了一声:“你对我的人做了什么?”
“你猜?”
Luficer微微眯了眯眼,将手随意地搭在身前的椅背上。
阮天极惊恐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倒影着对方的眼眸中充斥着畏惧的神色。
“没死,地上晕着呢!一群废物还不值得我动手。”
Luficer好笑得看着阮天极的神色。
明明也是恶贯满盈的魔鬼,有什么好害怕的。
半截身子都进棺材了,还放不下乱七八糟的事。
阮天极缓了一口气,偏头避开与他对视。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阮七,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的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充其量你也就是我无趣时的一个消遣罢了。”
Luficer眼睑微垂,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你——”
阮天极连说了好几个你,都没有说出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个垂暮之人充满了无助感。
只是看在Luficer的眼里,像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丝毫不值得同情。
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门外的灯有些惶惑,像是能把人心深处的黑暗完全展现出来。
“我的势力,你确定不要吗?”
阮天极感受到了从脚心传来的凉意,慢慢蹲坐在地,仿佛认命般地出声说道。
“我不能保证最后这会不会落在阮原手中,当年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误会你们。”
“既然存在不合理,那就毁灭好了。”
Luficer淡然地开口道,神色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阮天极,他好像也不太感兴趣了,相较而言,还是实验室的小家伙更有趣一点。
“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最重视的东西一点点毁灭,放心它一定会走在你前面。”
Luficer若无其事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阮七——”
阮天极大惊失色,慌乱地出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可Luficer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阮天极的视线中。
阮天极强行镇定下来。
他强行安慰自己阮氏一派的势力很强大,不会轻易被颠覆。
剧烈的精神损耗让他一下子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