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荣耀,没有英雄,有的只是战争的残酷和歇斯底里。
这是一场人与非人的战争。
在战舰与战舰,炮塔与战舰的对射中,双方的生命不断被消耗,如果说帝国士兵也算是生命的话。
帝国战舰的黑色材质比之钢铁更加坚硬,竟然需要好几发直射的炮弹才能贯穿表面的那层护甲。
而联盟战舰只是普通的钢铁,它们不同于那些黑色的死亡战舰,往往一发就能让它们重伤大破。
这样的交换比让所有的联盟舰长为之惊骇,尽管这样的趋势,很早就已经出现了。
唯一让联盟一方感到庆幸的是,帝国舰队的指挥官仿佛失去了脑子,那个站在对立面的家伙就像失了智一般将数量优势的舰队均分到整条战线上。
虽然这同样让联盟一方的压力大增,但这也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帝国的主力舰队已经被联盟一方的主力舰队牵引到大空洞边缘海域进行对决,因为那是十年前联盟大胜的地方。
尽管联盟的士兵们并不信神,但他们相信,联盟的英灵们会保佑他们获得这场最终之战的胜利。
没有了帝国主力舰队的恐怖炮击,没有了那猛烈的立体空间炮击之后,联盟一方的战舰终于能够面对面地冲到帝国一方面前。
展开接舷战。
对于除开主力舰队外的联盟舰队来说,这是他们唯一能够与之对抗的方式。
尽管那些恍若非人的帝国士兵残忍依旧,但打这样的战争,其实联盟是占了便宜的。
这真的已经算是非常大的便宜了。
……
在甲板的接舷战中,面色狰狞的血眼帝国士兵与同样面色狰狞的联盟士兵扭打在一起。
双方用拳脚,用脑袋,用牙齿,用蓄下的指甲乃至是一切手边能够摸到的东西进行搏斗。
帝国士兵撕扯着联盟士兵血淋淋的肩膀,贪婪地将新鲜的血肉吞入腹中,然后张开尤挂着肉丝的大嘴一口咬上面前的美味肩膀,直至见骨。
联盟士兵的右手只是无力地锁着帝国士兵,尽管自己已经缺失了一大块血肉,但他依旧尽可能地锁住这个活吃生人的家伙。
因为他的左手快要摸到那边的短火铳了,看起来那是一支还没有激发过的火铳,也是帝国士兵在见到新鲜血肉之后立刻抛下的武器。
摸到那支武器之后,他第一时间将已经吃到自己侧脸的恶心家伙的头颅打爆。
他抹开溅射到自己脸上的鲜血和肉沫,发现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中,自己的耳朵和侧脸的部分血肉已经进了那个贪婪家伙的肚子。
这位称职的士兵抛下手中那支丧失威力已经沦为烧火棍的短火铳,在甲板上连滚带爬地抄起两支躺在地上的火铳。
他甚至来不及顾及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迹,瞄准打爆了这艘帝国战舰甲板上最后两个还活着帝国士兵的头颅。
看着在甲板上四散的战友肉体,他沉默了。
这位士兵麻木地站起来看着这血与肉交织的战场,借着从弗拉基尔岛链炮塔阵地上的光焰,他看见在这片近海上一对一对的联盟士兵和帝国士兵正在疯狂死斗着。
尽管在战舰的性能上双方的差距过大,但是凭借着士兵数量和对联盟的一腔热血上,英勇的联盟士兵确实敌住了这些非人的恶心东西。
看着这难得的势均力敌的态势,这位联盟士兵强说了些什么,但可惜的是已经锁不住风的他已经说不清话了。
然后他感觉到脸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了,明明之前肉搏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的。
“……那边的!给老子个痛快的!”
就在他享受着极有可能是生命中最后的宁静时,一声极为痛苦的呻吟从他的背后传来。
在那两个最后被他打死的帝国士兵身下,竟然还有一个能喘气儿的。
不过可惜的是,另一个家伙因为是先被从喉咙吃起,所以已经咽气了。
这位士兵踉跄地走到那个幸运家伙的身边蹲下,翻看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这家伙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个家伙看着他满脸的狰狞鲜血,侧脸的血肉不翼而飞,露出了挂着肉沫的牙床,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着战友的脸离去,这在联盟士兵中确实是一种幸福。
但甲板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视,那原本已经锁上的船舱大门正在不断经受巨大的冲击。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突入船舱内部的同胞们已经全体阵亡了。
看着那卡住舱门的撬棍逐渐扭曲,两位狼狈的联盟士兵相视一笑,他们似乎并不害怕这即将来临的死亡。
那位还有行动能力的士兵登上在剧烈的撞击中彼此咬合的联盟战舰船头,把那些东零西散的炸药包和炮弹装套在腿上,踉踉跄跄地回到帝国战舰的甲板上。
他吃力地扛起那个还剩一口气的家伙,一步一步挪向那个正在逐渐变形的舱门。
站在舱门前,看着那根已经严重变形,仿佛下一次撞击就会断裂的撬棍,两位士兵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