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看窗外,那一树的雪白,堪比梨花盛开的时候,汝却是不会赏识。”那文士遥指着窗子外面的那棵树说道。
“先生雅量高致,末将乃是一个粗鲁的厮杀汉,如何会欣赏这个。”马延无奈的说道。
这文士乃是主公的心腹重臣,自己可不敢得罪,再怎么焦虑,也只能干干的陪着笑脸,别说他嘲笑自己粗鄙,就算是骂自己几句,也得老老实实的受着。
“先生既然已经定下计策,末将也安排了暗子正欲向那刘备道破‘的卢马’之事,进献谄言构害张虎,却未曾想先生竟然亲自前来,若是先生有个差池,末将万死不能赎也。”
马延哪有心思观赏什么雪景,在他看来,这明明都开春了的天,却是突然来了一场倒春寒,实在是不详之兆。
好端端的不响春雷,不落春雨,却是在日落时分,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初时还只是雪粒,眼见越下越大,不过两个时辰便有寸厚。
更让他糟心的是,主公帐下最受信任的谋士,许攸,许先生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主公的死对头刘备的巢穴。
这信都城且不说平日里,此时正是刘备大婚之时,全城守备的更加深严,盘踞着数万精锐大军,一旦许先生被人识出,恐怕是插翅也难飞,自己身边不过区区几名悍卒,如何能护着先生杀出城外?
此时此景,正如这场数年难遇的倒春寒一样,马延内心里是一片冰凉冰凉的,这漫天的白雪,越下越疾,仿佛就是给自己布下的灵堂。
“刘备乃是世间枭雄,若是寻常之人进言,他如何肯轻信?”许攸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辛毗若是在此处,便会认出,这人就是昨日在街头和自己“偶遇”的那名大贤。
“主公深恨那张虎,一心要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可惜他自上次遇刺以后,每次出行时愈加谨慎,行踪让人更加难以琢磨,而我军实力不及刘备,除了行此诡计之外,何日方能替主公雪了此恨。”许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都是末将等人无能,让主公受此大辱。”马延也附和了一句。
“正所谓‘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我等众人无能,方才让主公遭此大败,若是不能替主公复仇,空留着此身,也不过是贻笑世人而已。”许攸接着说道。“若是能够除去张虎,攸如何敢惜此身。”
“先生千金之躯尚不畏惧,末将又岂敢避死而向生,愿陪先生共赴此难,万死不辞!”马延被许攸说的心中惭愧不已,也抛开心中的担忧,昂然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
“此地虽然看似危险,却实则安稳无比,倒是不必言死。”许攸摆摆手说道。“昨日我已经在街市上出手了,汝明日派人与暗子回合,无需他有任何作为,只是随时传出消息即可。”
“诺!末将遵令。”马延抱拳回答道。
“此事成与不成,定然在这一二日内便见分晓,倘若即便是不成,谅那刘备帐下也无人能识破我计,断然怀疑不到是有人故意谋划此事,只以为一切不过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