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挂在腰间,但是刀柄却藏在身后,让人无法看到。身上穿着一领厚厚的褐色布袍,脚下却又只趿着一双光板草鞋。在这般寒冷的气候里,显得颇为不伦不类。
那老乞丐看见这员大汉,似乎颇感出乎意料之外。他微微怔了一怔。而那大汉走过来的时候,也看了老乞丐一看,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灼灼的光芒。但是也在旋尓之间,就告平复,仍旧只是如前一般迈步前进。
这边的老乞丐也自然不动声色,佝偻着背、弯着腰,继续朝前走着。两个人就这样慢慢靠近,各自从对方身边走了过去,都没有再相互看对方一眼。
等到彼此相隔一定距离之后。小菊忍不住回头,去望了望那大汉的背影,低声说道,“爷爷,刚才那个人是谁啊,身上好重的杀气。”
老乞丐微微摇了摇头,只是轻叹一声,却并未回答孙女的提问。爷孙俩又走了一段路,老乞丐方沉声说道,“小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员大汉,很可能就是高阳常胜。”
“高阳常胜?”小菊惊呼道,“就是扬言要去找昆仑派的丘道长报仇的那个人?难怪了,给人的感觉这般可怕。爷爷,你似乎曾经说过,他的武功非常可怕,算来全天下能高过他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五指双掌之数。就是说,他就算出于意外,排不进前五,最低却也会在十位以前。爷爷,这话是你说的吧?”
老乞丐点头道,“没错啊,你却还记得,我都快忘记了呢。只是当时我说那句话的时候,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将那些不知是否仍在人世的高手也计算在内了。如果撇开这个条件,高阳常胜的排名,只怕还要更高一些。”
“啊?原来他这么厉害啊!”小菊吐了吐舌头。老乞丐一叹道,“而且当年我那话的时候,我并未见到过高阳常胜本人。今日在这里意外遇见,看他的精神与状态,确实不负盛名。他日和丘道长一战,却不知究竟谁胜谁败。”
小菊听着,却并没感到有何可叹息的。在她的印象中,无论丘道长也好、高阳常胜也罢,虽然对这些人的名号如雷贯耳,但毕竟只是来自于传说。感觉很抽象、很遥远,似乎和自己的人生丝毫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她也就难以产生较强和烈的感触。
她看着似乎感慨良多的爷爷,忽然心念一动,问道,“爷爷,瞧你说的。连丘道长都不一定稳赢,好像那个高阳常胜就快天下无敌了的样子。那么你呢,你要是和他动手较量的话,又会谁输谁赢啊?”
“我?”老乞丐摇摇头,哑然失笑道,“小菊你真是敢想。难道你认为爷爷的武功,已经达到了跟人并世争雄的地步了吗?嘿嘿,你太也高估了爷爷的实力啦。便是两个爷爷,也未必见得是丘道长的敌手呢。”
小菊撇嘴道,“哼,爷爷又骗人了,我才不会再相信你了。”隔了会子,终于又忍耐不住地问道,“照爷爷的意思,就是说连你,也不是这个高阳常胜的对手了?那么这天下,到底还有谁可以成为他的敌手呀?”
见爷爷的嘴唇张了张,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当下抢先说道,“昆仑派的丘道长嘛。爷爷这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说他了。”
老乞丐只好闭口不言。小菊却又问道,“那这算是一个了。不知道另外还有谁呢?”
“少林的自在禅师和武当的灵既道长,他们两个应该也有这个实力吧。”老乞丐想了片刻,缓缓说道,“其他,也有一些人名声不着,但是武功绝高。只是因为很少在江湖露面,也不知道今时今日,是否健在。所以,也就只好不予评价了。”
小菊眨着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地说道,“爷爷,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还说起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叫做什么一笑的那个。他若是跟高阳常胜比武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一笑?”老乞丐一怔之后,随即“哦”地点头道,“小菊你问的是冷一笑吧!”小菊点头道,“是啊,就是他了。爷爷以前不是说他非常非常的厉害嘛!”
老乞丐徐徐颔首,说道,“嗯,冷一笑此人,生性阴冷肃杀,最喜杀戮。为当年江湖公认的第一杀手,只认钱财,六亲不认。加上狡猾异常,见钱眼开。武林道上的朋友取他狡猾的特性,和见钱眼开的哪一种喜上眉梢的诡秘笑容,替他取了一个‘笑面飞狐’的绰号。虽然他更擅长暗夜行凶,纳赇杀人,可是武功倒也确实是出奇的高明。”
“就是说嘛。要是准备一些银子,让这个人出面对付高阳常胜。叫他们彼此大战一场,岂不痛快?不论鹿死谁手,都是同样地大快人心有木有啊?爷爷,你说对吗?”小菊继续地发挥着天马行空的思维联想,继续地异想天开着。
老乞丐却淡淡的摇了摇手,说道,“小菊,你想得痛快而已啊。早在二、三十年前,那冷一笑就突然销声匿迹,退出江湖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究竟是生是死。一个生死成谜的人物,你就算能准备一大堆的金银珠宝,却又能如何何去送给他。遑论请他来和高阳常胜,一比高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