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说武凤翔当时陪同凌仙慈返回住处,只那燕赤锋却并不知道武凤翔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藏,仅是没有揭破而已。
回到房间之后,他心中仍旧在为究竟是否揭『露』师兄心晷道人的『奸』细身份而矛盾冲突,激烈斗争。
想到纠结之处,燕赤锋甚至都想立刻大声吼叫起来,但是声到喉咙口,却总归拼命克制住了。
他内心忐忑,既想揭发,又想暂且隐瞒。因为这个毕竟不是别人,而是和他在一个师傅教育下,同山学武多年的至亲师兄!
怀着复杂的心情,燕赤锋这一宿坐卧不宁,站立难安。关于这一切,泻进他房间里的幽幽星光可以作证
——它们都看见了这个圆脸青年,他健朗的形体反映着模模糊糊的星光的黑影,在这间屋子里面坐下旋又站起,站起忽又坐下。
站复立,立而又复坐,如是反复辗转,兀陧恓惶,中心栗六者,凡不知有几。
最终,他那张圆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微笑,依稀乃在轻声地自言自语——
好了,我最好还是先私底下找到心晷子师兄,和他好好地谈一次话吧。
若是他实在执『迷』不悟,死不悔改,那么我也只好得罪他了,就将我今夜里所听到的那一切,一五一十,全都如实地告诉心暻子师兄和苍鹰师姐。
打定好这个主意,燕赤锋紧绷的心弦方略微释然,精神亦仿佛为之放松,安心从容地躺进了梦乡。
并且他很快就已入睡,有若就此好梦不断,他的嘴角,犹含着一掠说不出味道的微笑。
燕赤锋睡熟了,九阳观的全体人员也都睡熟了。大家的深夜都是如此的寂静安详,半点也没有大战前夜的紧张与焦灼。
除却守夜的雇工每隔一定时刻便起来到处走动,打个更点报唱时辰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如此阒寂的夜晚,宁谧安详的深宵,兰州城的金锣鼓柝,也逐渐地敲到了四更。
良夜寂寞依然,时间流逝,如水『荡』漾开来,一圈一圈,甚至都已经临近五更天了。
残月晓星之下,蓦然有数十名甚至是上百条影影绰绰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九阳观。
他们之间先稍候会齐人数,互相以眼神交流,然后打了个手势,便纷纷跃上围墙,跳进院落里!
这些人手中明晃晃的尖刀,让月亮都惊怕得脸『色』煞白煞白,星星的光彩都变成了惨淡愁黯的颜『色』。
夜空之中,一匹夜鹰很突兀地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
起来敲更的巡夜老道,出于五十多年的经验,敏感地嗅觉到周围气氛很不对劲。他当下猛然大喝一声,嘶叫道,
“是什么人,快点出来!”
可怜才止喝完这一句话,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便突然飞出来一柄弯刀,绕他头颈绞得一圈。只听随着“咔嚓”声响起,顿时就将他半边脑壳削得倒飞了出去。
但这老道临死前的一声断喝,却也已成功地将警报发出。九阳观顿时人声鼎沸,哗声大作,火把通明。
却只见那持刀行凶的,却是一名半老徐娘
——她目『射』凶光,脸上密布着让人寒心的诡笑,并当下飞起一脚,将那老道的尸体踢飞在丈地以外,弯刀再对空虚劈了一下,恶声恶气地喝叫道,
“放火杀戮,鸡犬不留!”
这一声号令下达之后,那分散四处的百十来人,顿时放开手脚,前去各处行凶。
片时之间,九阳观中斗骂杀喊声此起彼伏,遍地飞起。再少顷之后,又见到处又有火光冲霄而起!
那半老徐娘仰面大笑,挥刀削断两根如意树干,厉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