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老狐狸

此言一出，四座皆静。

老爷子的意思，就这么算了。拿孙子的一条命，给大家买个教训。

然而这个教训未免太过于深刻，秦天历无法接受，他浑身颤抖，他看着父亲，语带颤音：“爸，荣儿也是您的孙子，他出生的时候，您抱过他，您说我名下终于有后。”

“他六岁的时候，您送他一颗子弹，他高兴得……”秦天历站了起来，挥舞了几下手臂，“他就是这样子，很高兴，很兴奋，他说将来要像您一样。”

“我知道的，这些年我们忙着赚钱，壮大家族，所以疏忽了对他的教育，他身上有很多戾气。”

秦天历低下头笑了笑，然而地面，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

“他罪不至死啊，他不至于被人砍掉脑袋啊，爸！这不公平！我秦天历，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的儿子，不能这么死，我要为他报这个仇，不惜一切代价！”

“您觉得这是他咎由自取，可他是我的儿子，哪怕他罪无可赦，他依旧是我的儿子！”

“哪怕你们所有人反对，说荣荣不对，是他先下令枪杀，是他一再逼迫秦凡，要秦凡杀他。可他是我儿子，是秦凡的兄长……”

“我老婆昨晚差点儿自杀，她哭得昏过去。她说很后悔，这些年没有教育好荣荣，我也很后悔，我本以为，再怎么样，他至少还是有生机的……”

秦天历的鞋子已经被热泪打湿，他擦着眼睛。

这个一向素有城府的男人，不是什么懦弱之辈。

他之所以掉泪，也因为确实是伤心。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就算是一件用久了的家具，突然没了，都会感到失落。

所以他不甘心。

然而，太师椅上，苍老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向秦天历。

他手中的拐杖，有些无力支撑身体。

但他的脚步很稳。

他的胡须在颤抖，他很吃力。他拒绝了儿子的搀扶，他一步一步，走到秦天历面前。

“所以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父亲的态度，你必须报仇。你必须把四房斩草除根，只有你们杀四房的份，没有四房动你们的份，是吗？”

“天历啊，你看着我，你们几个都看着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小荣他就是这么想，他觉得我昏聩了，你们也觉得我昏聩了，我现在就是个摆设，一个你们需要的时候就拿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就扔到一边，装出一副表面功夫……但凡不合你们的意，你们就要反了，对吗？”

“爸，我不是那样……”

“你不是？”秦老爷子拿起拐杖，敲了敲秦天历的头，“你老子始终都是你老子，你们几个，能蒙的过别人，又能镇得住谁？”

“你们一口一个秦凡不配，秦凡不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一倒下，秦家就会开始衰弱！”

“没有强力支撑的秦家，什么都不是！你们除了会内斗，除了眼前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你们拿什么，在这京城立足，京城就是一个食人鱼鱼塘，你们不是最强壮的一批！”

“你刚刚说，荣儿怎么样怎么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不三不四的那些事？就是太给你脸了，你就是太想把四房逼死逼绝！”

重重一拐杖，把秦天历打得满头是血。

血和泪一同滴落。

血把泪，覆盖起来了。

秦老爷子面向众人，比了个手势，那是一个射击的手势。

“那么大一杆枪，三十万支枪啊。你们居然看不到，你们都是瞎子？换做别的家族，求之不得，你们倒好啊，牛哔了是吧？”一着急，秦老爷子冒出一句网络热词。

可见他也不是不上网。

“你们啊，尽管去送死，不服的，尽管去。反正总要有几个血的教训，你们才能看懂，好啊，尽管去吧。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盯着家里这一口大锅饭，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