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舒晋来了,虽然舒晋与尉矢是同道中人,不过他处理手段比较人性。有鱼挤出一张讨好的笑脸,眼里满是渴望,“阿晋,舒舒,你叫尉老放了我,我日后必为你马首是瞻。”
舒晋走到有鱼跟前停住,从怀里取出小药丸往有鱼嘴里塞,然后磕了有鱼的下巴,有鱼就生生把药丸吞咽到胃里。
有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揉着嗓子要把东西吐出来,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不要害我!”
“毒/药,”舒晋转脸跟尉矢说道,“放了郁县长,他可以自由了。”
尉矢不情愿地解开了锁。
有鱼目光瞬间呆滞,没想到自己正值大好年华就飞来横祸,叫他如何接受这个现实,有鱼猛地冲出牢房像疯子一样死死拽住舒晋,“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好歹毒的心肠。”
尉矢一把将有鱼甩开,“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舒晋:“放心你死不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每日来跟我求解药,一样能活个长命百岁。”
尉矢嘴角未扬,从衣袖里取出一些碎钱扔给有鱼,“你现在可以去溜达溜达了,记得回来。”
“你,你们!”有鱼气得怒发冲冠,又恨又委屈,抹掉一把眼角刚才被吓出来的心酸泪水。
舒晋撇开了有鱼走向封淡淼,心里是一团混乱的感受,有痛恨、有痛快、有无可奈何,纵使取封淡淼一命也不解亡国之恨。
那年郦王首级拿在封源手里,郦王妃跪在封源跟前苦苦哀求他放了身后年仅七岁嚎哭着的晋奴,十二岁的封淡淼第一次穿上戎装跟在封源身后,心惶惶地扯着父亲的战袍。封源看了看跪在身前磕破头的女人,又回头看了儿子隐忍着眼泪的双眼,心一横,杀死了郦王妃,带封淡淼离去。
那一刻,封淡淼再不不想上战场;那一刻,晋奴答应奄奄一息的母亲忘记仇恨隐居做一世平民。
一团团的苦涩哽咽在喉,舒晋眼里透着血光,痛得难以呼吸。
封淡淼看见面前一袭白衣、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感觉似曾相识,那种刚毅得透着寒气的仇恨惹得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封淡淼不怕别人恨自己,但是舒晋的恨中包裹着楚楚可怜和委屈,那才最最激起他心里的愧疚感。
封淡淼侧过身去,故意撇开舒晋的视线,然怀里的宝剑滑落,瞬间掉进脏水里。短剑一闪而过,剑鞘上的七星宝石放出诡异的光芒刺进舒晋的眼睛,那剑会不会是……
舒晋忙叫尉矢打开锁,跑进牢房躬下腰摸索脏水下的短剑,急迫的模样像是在寻找一件极具意义的宝贝。
尉矢担心道:“小心,离他远一些。”
舒晋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摸索着,终于拿到了短剑,怜惜地用衣裳擦干上面的污水。待看清短剑的模样,舒晋双手颤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把它护在怀里。
“喂,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封淡淼不知短剑于舒晋有什么意义,总之这是父亲遗留给自己的宝物,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你的东西?你们分明是强盗。”舒晋讽刺着,转身要走。
封淡淼忽的蹭开粗绳,轻而易举地扳倒了舒晋,把短剑夺回。“你硬生生从我手里抢走我的东西,到底谁才是强盗。”
“尉矢,帮我抢过来。”舒晋体弱多病,不能习武所以不会功夫。
见尉矢迎前,封淡淼退后一步,警告道:“关我在这随你们如何处置,若你们非得打这把剑的主意,我可是会还手的,除非你们认为能打得过我。”
舒晋凝视着封淡淼,看得出他有自信敌过尉矢,冷哼一口气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把剑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封淡淼:“这是我爹临死前交给我的。”
“这把剑是郦国之物,姓晋,不姓封。”
“姓晋?”封淡淼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间发起攻击,把没来得及防备的尉矢推倒一旁,然后只手掀开了舒晋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白纸一样的面孔,眉目跟从前一样清秀,但没有了任何喜怒哀乐。像……像极了郦王。封淡淼发怔,眉头颤了颤,不自觉吐出两个字,“晋奴。”
封淡淼连忙掐住舒晋的喉咙,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威胁道:“如果我把你交给陛下,会不会将功补过?”
尉矢拔出剑:“放开他,你死心吧,你走不出汝县的。”
舒晋体察到封淡淼的手劲不足,随手抢过短剑,推开他逃出牢门。
封淡淼是一个月前才知道这把短剑的来由,那次他不慎摔落了短剑,剑上一颗蓝宝石脱落,凹槽处竟赫赫写着一个“荣”字,那是郦王的名字,当他把其他六个宝石取下,上面刻着“郦王荣自作用剑”。
剑既然姓晋,落到晋奴手里算是物归原主。
封淡淼乖乖的蹲回墙角陷入沉思,事情演变得复杂起来。他本想就此隐居于市,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郦王子。郦王子与叛军一块,莫非想要复国?他若想复国,自己怎能袖手旁观……
尉矢锁起牢房,擦干面具给舒晋重新戴上,“你没事吧?他知道你是谁,留不得,万一他泄露出去,你必遭杀身之祸。”
舒晋淡淡的摇着头,转身离开,“他不会泄露出去,要杀我他十三年前就有机会,方才也有机会。”
“那他呢!”尉矢指着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有鱼。
“冤枉,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有鱼想象力再丰富,对于只言片语的线索,也想不出什么来龙去脉,“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命还捏在你们手上么,规矩我懂。”
舒晋:“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