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顶着“郁”字军旗一路南下,轻易攻破纪王和吴王的防线,又打下了五个关口,势如破竹,不日便抵达鹿州城,比在西面抗衡晏军主力的郦军快了一步。单于一想到舒晋会气得七窍生烟,心里就畅快。
现在三十万匈奴大军驻扎城外,猖獗地叫嚣,皇城内仅有八万晏军,两军实力太过悬殊。匈奴兵如狼似虎、如霆如雷,没有谁不闻风丧胆。匈奴如果强攻,帝都将不堪一击。时下舒晋急,恨不能独攻皇城;王阳也急,恨不能抽兵勤王。
守城大将张沫已经几日未眠,憔悴疲惫,想不出任何解围之法,连日战战兢兢,敏感多惧,连匈奴人起炉分炙升起的炊烟都误以为是狼烟,又听得城里的百姓窃窃私语,说盼有鱼回来称皇,害得他更没了底气。
正当张沫绞尽脑汁思索应策之时,莫倚楼赶回了皇城,将王阳的亲信递入他手里。张沫年轻不大,称不上圆滑世故,王阳看好他不在于他有几分才气,而在于他优柔寡断、遇强则弱的性子出了名。这样的人投降无非让人以为他胆小怕事、苟且偷生,难以让人联想到诈降。
张沫打开信见上面写道:陛下在匈奴之营而匈人不知,切记见机行事,庇护陛下;匈奴若犯鹿都,设伏开城。
张沫大吃一惊,亦忧亦喜,好在得知苍鸾安好,则万事无惧,他总归是拾回了些勇气。
单于派了使者前来谈判,使者盛气凌人、态度分毫不让,以宸王的名义要挟张沫,说道:“我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宸王给你两条路走,要么开城投降,我们能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要么以卵击石,自讨恶果。张元帅,你们皇帝陛下已经不在,你也瞧见大晏的士气多么低沉,单于还没出力你们就连失五座关隘。没有晏帝的晏军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所向无敌的神话了,简直一触即溃,要不要打下去你可要想好。”
宸王?
张沫着实感受到了威胁,心惊胆战,抹掉一把汗水,紧张却又疑惑,心奇到底是怎个回事,难不成郁有鱼也在匈奴大营?真令人匪夷所思。他将信将疑的,试图一探究竟:“我怎么相信宸王与你们一块,不见其人本帅绝不相信。”
看到张沫一副不经事的黄毛小样,使者轻蔑道:“那便请元帅移步城强上,看看城门前是不是宸王。”
张沫心切的走到城门,俯首看到三十万大军齐齐站在城前持刀待战,士气如虹,当场吓软了双腿。然而他看见众将士之首、身穿红色战袍的人分明是苍鸾!尽管苍鸾蒙着双眼,但他跟随苍鸾多年,哪怕是一个背影他都能认得出。他越想越不明白:陛下勾结敌人兵马来攻自己的城?
苍鸾看到张沫在城门上,驾马上前一步,举手做了个普通的动作,外人看不出什么怪异,而晏军知道那是暗号。苍鸾插起腰一副狂拽的模样,朝城门大吼:“孙子开门!放你爷爷进去!”
张沫会意了,苍鸾的意思是让他开门,可这唱的是哪出,他立马懵了。他索性装作不认识苍鸾,凭靠演技昂首挺胸,指着苍鸾大骂:“郁有鱼你别要太得意,陛下未还本帅一样打你个落花流水!”
张沫作出一副怒气冲冲,转身回到殿内。
使者扬了起嘴角道:“张元帅如何,是宸王否?”
张沫看都不看使者一眼,恼羞成怒道:“容我三天时间想想。”
“哈哈,那我敬候佳音。”使者奚落一般大笑起来,大摇大摆出了大殿回去禀报单于。
等使者走后,莫倚楼才从侧殿走出,急忙问道:“元帅,真的要开门投降?”
张沫收起在敌人面前的懵态,严肃道:“王先生神机妙算,听先生的开城相迎,我拖延他三天时间布置埋伏,一旦陛下进城,先派人护住陛下,然后关门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