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骞裳被扯掉面纱,露出真容的那一瞬间,他有片刻的惊喜,但是在接触到眼神的时候,瞬间清醒。那张脸就跟他脑海中不停浮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可是,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却截然不同。而她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反倒是玉雪魄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一声惊呼,还有表情,很显然是认识自己。
青漱,玉雪魄身边那个小丫头,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正凌殿内,北澍行看着那道盖了凤印的懿旨,脸阴沉的就像六月暴雨来临前的天色。杜迎忠站在一旁也不敢插言。太后娘娘不声不响地就下了懿旨,将玉雪魄收为女儿。还不是普通的收为义女,而是真正祭过祖,冠了他们北家的姓氏的。皇室正统的公主们都没有进过那个祠堂,因为女儿是不能入祠堂的。可是玉雪魄却进了,也祭拜了。这份荣耀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女子享有过。这是将北澍行和北池翼追求玉雪魄的路全都堵死了,也将玉雪魄的退路堵死了。进了北家的祠堂,就是北家的人,地位跟皇子一样,但是,这代价却是不得嫁出去,只能招赘。试问,在这样的社会下,有谁愿意入赘?入赘,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昭告已出,一切已成定局。
北澍行将桌面上堆放着的奏折和笔墨等通通打翻在地,起身朝外走去。
杜迎忠跟着出了正凌殿,对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进去把殿内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北澍行怒气冲冲地就向翊坤宫走去。
“陛下,娘娘还在休息,奴婢先去通报一声。”
“让开!”
柳嬷嬷看了一眼北澍行的神色,心里有些担忧。她是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就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北澍行将门一把推开,就朝苏天蕴的寝殿走去。苏天蕴头发披散在肩上,还没有梳妆,只听到了柳嬷嬷和北澍行在外面说的话这才起来。
“这是来找母后兴师问罪来了吗?”
“母后,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天蕴站起来,朝北澍行走来。
“玉雪魄为我玄国的江山出生入死,哀家给她如此殊荣,不应该吗?”
“这不是您最初的目的。”
“池翼和玉雪魄刚刚从西北回来,你就又让他去了江南,连口喘息的时间都不给。说你信任池翼,担心南方跟东海国的战事,母后也是信得。可除此之外,就没有你的私信吗?你担心他和玉雪魄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就再没有机会了,所以你将他支走。你想让玉雪魄入宫为后,若是她也愿意,心里有你,母后自然不会阻挠你们。可是玉雪魄早就说过,此生不会嫁入皇室。一个如此好的肱股之臣,你难道要将她困于你的后宫,只为满足你一厢情愿的爱吗?玉雪魄不是一般的女子,若你真那么做了,后果你想过没有?她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存在,这个时候,我们玄国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才吗?”
北澍行望着自己的母后,第一次觉得他的母后太冷静,太睿智,比他这个皇帝看的要长远的多,比之他的父皇,也查不到哪儿去。可是,将一起切都看的如此透彻,将每一个人都利用的恰到好处,还有什么人生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