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梅的话像是一发加农炮轰炸了罗家坚固的围墙。
“你说什么?”罗老太太为人骄傲,地主阶级出身经历过文革的她在那十年里饱受摧残与折磨,虽然在罗老爷子的庇护下免受批斗,却也遭受了数不尽的白眼与侮辱。她的婚姻幸福美满,罗老爷子给足罗老太太想要的宠爱与体贴。所以,罗老太太憎恨所有与她唱反调的人。
袁喜梅很不幸,首当其冲地成为了第一名。但是,即使罗老太太再怎么讨厌袁喜梅,她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罗通和袁喜梅离婚。毕竟,袁喜梅除了脾气差点,和罗老太太观念不一致之外,算是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我们一年前就离婚了,您还满意吗。”说完,袁喜梅扭头就想离开。
“罗通,我的条件和半年前一样。我会在这个春节找好房子,带着安安搬出去。”袁喜梅走到门口,停顿了脚步,背着身对罗通说道。
说完,袁喜梅便打开了罗达家的大门,瞬间跃入眼帘的是罗安安哭红的双眼,委屈巴巴地仰视着袁喜梅。
防盗门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尤其是刚刚袁喜梅和罗家人情绪激动声音洪亮,说的每一句话都断断续续地从门与门框的缝隙中穿透出来,罗安安和罗平还有温一鸣虽然站在门外,却也听了个大概。
“来,妈妈带你回家。”袁喜梅收回惊恐的眼神,佯装镇定地牵着罗安安的手回到了罗通家。
温一鸣看着罗安安落寞的背影,伤心地抽泣着。
“罗平,安安是不是要搬出去了?我以后要是再也见不到安安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别担心了。”罗平惴惴不安地说道,心里却没了底气。
看着罗通颓丧地坐在餐桌旁,罗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大人们商量事情,遂即拉着温一鸣上楼去了温一鸣家里。
罗平家中,罗老太太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呼吸顺畅后,罗老太太立马坐到了罗通的对面,开始逼问。
“你和袁喜梅什么时候离婚的?罗通你现在胆子大,离婚这么丢脸的事情,你都不和妈商量的。”在21世纪初,离婚还没有成为社会热潮,老一辈传统的观念里,总是排斥离婚这种行为。罗老太太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罗通和袁喜梅的婚姻走向失败。
“去年过年的时候,孩子们一起玩炮仗,不小心罗平被炮仗炸了手,在医院喜梅和您吵了一架,回来非得要和我离婚,我拗不过她,就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和她去了民政局。”罗通没有感情起伏的一番话勾起了罗老太太的回忆。
她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送罗平去医院,她因为袁喜梅来得迟和她拌了几句嘴。为了避免更大的争吵,袁喜梅带着钱预付了医药费,便再也没有回到病房。
那天,她看着罗平因为痛苦而哭喊着,于是她趁着袁喜梅去缴费的时候,和钱玉芬开了一句玩笑,‘可怜我的孙子,这劣质炸药要是是安安在玩就好了。’
罗老太太本来就奇怪为什么那天袁喜梅交完费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里,现在她明白了原因。
很多事情就是那么的阴差阳错,因为误会造就许多无法改就的悲剧。罗老太太觉得上天太过于残忍,为什么偏偏就让袁喜梅听到了那句话。她把罗通身上发生所有的不幸全部归结于运气,却没想过很多时候,人祸比天灾更为可怕。
“那个时候,妈不是故意的。妈就是开个玩笑。她怎么就当真了呢。”罗老太太懊恼地说道,“罗通,你别伤心,妈去道歉。妈去求求喜梅,她要我怎么做我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