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雁知道他难受,手指轻抚着他的发根,大拇指抚着他秀气的鼻梁,轻声说:“我知道你睡了许多,今晚不会睡着,想让我陪着。但是茜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保证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以后只要美朗不在,我就来看你。”
“嗯,你放心,我不是不懂事。”茜朗烁烁的睁着眼睛,在苍白的小脸上,眼睛却尤其清澈灵气。“我也不想让大哥难堪,不想让他抓着你的错吧你。我知道你会时时挂着我,你只要有机会就会来陪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冰雁温柔一笑,感慨地说:“茜朗,我有你就够了。”
这一生,有茜朗是何其幸运,他可萌可酷可优雅可狂野可高大可低微,他可以是弟弟是哥哥是好友是奴隶,他一人足以满足一个女人的小女儿态、母爱态、御姐范儿,他几乎扮演了你生活中所需要的全部,他玲珑八面长袖善舞,不管你是哪种心情,他都能迎合你,让你最舒服。有了他,你还求什么?
茜朗弯眸盈盈,笑的天真清纯,“有你这句话,够我活一辈子。”
“傻瓜,以后不准说这种话。我要你不仅长命百岁,还要活的健康快乐。”冰雁喘了口气,想了想说:“我总觉得,羽朗为了你的病一定付出了更多的辛苦,茜朗,虽然是亲兄弟,可你们之前并不怎么来往,他这么清高肯为你出力,你要惜这份兄弟情义。”
茜朗顿了顿,略一思索,说:“你说的对,我也没想到二哥为我这么大费周折,我会记下这份情的。”
冰雁展颜一笑,“看到你们兄弟和好,我真是欣慰。你以后,要学着和家人相处,享受亲情。像今天早上,土司王就去看了你,我看他非常紧张你。”
茜朗眼瞳微转,笑的有点浅,“是吗?他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他……”冰雁正要说,忽听得门外有禀报,“少主,大少主来了。”冰雁条件反射的脸色一灰,却没敢表现出惊惶。
“大哥可能是来寻你的。”茜朗淡声说着,声音里已有些冷,大有谁敢惹事绝不允许的气势。话音刚落,就见美朗炯炯有神的踏步进门,他先是将冰雁和茜朗都打量了一眼,再问:“你的病好了?”
冰雁从他一进屋神经就绷了起来,但她紧张是紧张,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妥协之意。茜朗见她这般,暗暗握紧了她的手以示安抚,但却让冰雁更紧张。“我没事,劳大哥挂牵。”
美朗刀眼朝冰雁的手上一扫,冰雁便慌忙抽回了手。“冰雁,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茜朗看向冰雁,不等冰雁开口,主动说:“她正说要回去。”
“哦?是吗?”美朗狐疑的分别看看两人,这是又玩什么花样?
茜朗没回他,而是温柔的看向冰雁,“跟大哥回去吧,我会按时吃药的。放心。”
冰雁看懂茜朗的心意,没有多说废话,只好站起身,深情的望了他一眼,“好,那我走了。你好好歇着。”说完,没多作流连,直接走向美朗。美朗放眼看了看茜朗,没说话,转身就走。
两人闷闷的出了屋门,一直到走出院子,都没吭声,美朗在前面走,冰雁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美朗偶尔悄悄回头看她,她一直低着头无表情,他就继续不吭声。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倒也气氛和谐的回到了自己院中,一前一后走进屋子。
冰雁像往常一样,褪外套,洗漱。
美朗坐在一旁看着她。她今天这么听话,他是找不出茬骂她,但事实上,他根本才不想和她吵架。“茜朗已经没事,以后你不准去找他。”一出口,还是无法不强势。
冰雁只是在擦手时滞了滞,又该做什么做什么。美朗一直盯着她,见她没反应,只顾着上床睡觉,他心里也极不是滋味,闹这些天,就算他们没有架可吵,也没有话可聊了吗?“你不理我吗?是铁定要离开我是吗?”躺在床上的冰雁睁开了眼睛,空茫的望着虚空,依然不声不响。
美朗有些气郁,霍的起身,走到床前,绷着脸望着她,不依不饶的问:“你说话,你真的这么固执这么绝情吗?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无言了吗?”
冰雁微吸了口气,心里也甚是无奈,她知道她一开口他们就要吵,但她不开口,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那么,你到底想怎样?”
见她开口,美朗脸色缓和,有点急切地说:“冰雁,雁儿,现在很多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忘吧,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冰雁冷漠一笑,“你觉得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再去找茜朗,我,我也会把益西送走的,我们就像成亲时一样……”
“我做不到。”冰雁叹息,他还真是天真。“时光不能倒流,我们也不可能回到最初时的心境,发生过的事已经印在我们彼此的记忆里,感情已经演变,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不可能再回头。”
美朗的脸色一点点的改变,急躁,烦恼,不服和愤怒,“是,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越来越远,但这个能只怪我吗?如果不是你……算了,我们都有错,但是我愿意摒弃前嫌,我珍惜我们的婚姻,我愿意努力拉回我们的距离,这不对吗?”
“美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人怨受了很多委屈,我承认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却又是无怨无悔的。对不起。”冰雁叹了口气,别开了脸,表示了拒绝。其实她心里极难受,这些天习惯了美朗的粗暴和无礼,她还觉得心安理得些,可是他这么个大汉子这样乞求她,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美朗呆站在床前,所有的情绪一点一点的麻木,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向谁低三下四的乞求过,更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他都这样什么不计较的主动跟她和好,可是她,居然还那么绝。他不懂,这怎么了?他美朗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感情的事不是对与错那么简单,它就像你打仗,不是因为你是好人你就会赢。我既然选择了茜朗,就愿意接受背叛你的惩罚,如果你坚持,我们彼此也都是没有幸福的。”冰雁狠着心,说着彻底无情的话。
“可是我不相信,你对我丝毫没有感情了吗?我不相信你是说变就变的女人!”美朗红着眼睛,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已经没有办法抛弃茜朗了,对不起。”
“你这是在逼我接受茜朗是吗?”美朗的瞳孔紧缩,似乎在心底极力做着巨大的衡量。
“不!”冰雁及时打断他,她不敢听到他的决定。于是她果断而残酷的说了自己的决定,“我只和茜朗在一起,我爱他,我要对他负责。”
出其意外的美朗没有暴怒,没有大吼,反而异常平静,全身僵硬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些薄凉和不可思议,他的面部在轻微的抽动,似隐忍着巨大的痛楚。“我看错你了。你是个自私的女人。你眼里只有你所谓的爱情,根本没有婚姻的责任。”
冰雁眼皮一刺,美朗已毅然转身,踩着沉痛的步子走出房间。冰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羞愧,自责占据了她的心。美朗批评的一针见血,她就是这样,总是被情感迷晕了头,受不了诱惑,明知症状朗是自己的丈夫还和茜朗那样亲近,她太不尊重婚姻了,真是越想越鄙视自己。然而,现在她能怎么办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错也只能错下去,她已经对不住美朗,不能再辜负茜朗。况且和美朗,确实已经到了分裂的地步,他们都已面目全非,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第二天清晨,羽朗和霖其各自准备好装备,一起离开了土司府。
下得山后,二人分道扬镳。
羽朗事实上对兽龙并不十分了解,甚至没有仔细看到过,只曾经还是童年时,随师父出游遥见过一次,他还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悠远古老的像是梦境的山谷:龙谷。
兽龙是一种古老到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存在的庞然大物,它们强壮,且有智慧,却与世无争,世代生活在龙谷里。在佛书里,这种兽龙因有太多的传说而带着神秘的色彩,和不容侵犯的神圣。然而,同时也让对医学精通的羽朗知道了它们全身器管的妙用之处。所谓兽龙角,并不是要砍掉兽龙的角,而是要取兽龙角顶端的一处小软肉,那软肉是一包有精华液体,有着重生的魔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