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朗看了冰雁一眼,轻轻点头。
美朗也介意的看了看冰雁,走前一步,放低声音,说:“冰雁,茜朗真的很伤心,我担心他出事。但是他十分任性,你若不挽留,他是不会回来的。”
冰雁一皱眉,明显反感,“他回不回来,关我何事?你们不要一副我是救世主的表情好不好?他要怎样是他的选择,我也有我想要的生活。”
美朗脸色一僵,羽朗连忙冲他使了眼色,“大哥,不可逼冰儿。”
美朗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多言。他也是一时着急,说话直了些。现在想想,越是这样,恐怕越激冰雁,越引起冰雁的排斥心理。
“雁儿,你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三弟。”
“没事。我看他这人就是矫情,耍小性子,我才懒得理。”冰雁冷淡的笑了笑,继续说:当然了,他是你们的弟弟,你们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不放心,你们就去找找吧。
看着冰雁脸上的冷漠,美朗不由替茜朗悲哀,心里薄凉了几分,他在冰雁身边坐下,叹了口气,不顾羽朗的暗示,毅然说:“雁儿,你不想听我也要说,茜朗他不是矫情,他这是万念俱灰。你若想起了你们的过去,你会比我们心疼万倍。”
“这么说,你是怕我以后记起了会后悔莫及?”冰雁淡淡的看他一眼。
美朗和羽朗对视一眼,美朗鼓足勇气,说:“有这个原因。我们也是为你着想,你们那样深刻的感情,就这样抹消了,真的感觉可惜,雁儿,我们不想看到你痛苦,也不想看到三弟更痛苦。”
“所以你们都不介意,草原上的男人,威武雄壮的男人,胸怀宽大博爱。”冰雁感叹地说着,略带讽刺。
美朗倒吸口气,面色微微发红,“雁儿,婚姻之事,并非是我们宽容,更不是我们不在乎,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后,顾虑的更多。念及兄弟之情,怕他想不开,终是不忍心的。”
冰雁缓缓起身,正色看向他,说:“那么你想我怎么做,你说吧。”
美朗脸上一阵慌张,匆忙看了羽朗一眼,羽朗一直保持着微颦眉心淡漠的表情,美朗着急的给他使眼色,“羽朗,你也说句话啊。”
羽朗轻呼了口气,站起身来,淡淡看着他,说:“大哥,这事,你越帮越忙,不如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吧。”
美朗脸色变了变,虽然在他们这边茜朗的事十万火急,可在冰雁这边是不可急躁,他这三句两句的,已经说恼了冰雁,这样下去不是帮茜朗,是在害茜朗。恐怕连他自己,都要受连累。想着,头上已冷汗涔涔。
“啪。”冰雁突然放下筷子,一甩袖,转身去了里屋。
“雁儿……”美朗欲去追她,被羽朗拦住,羽朗冲他摇摇头,“大哥,莫再多说,你先回吧。”
美朗又矛盾又难受,“羽朗,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是想为难雁儿。”
“嗯。但她不爱听的,你不必坚持说了。此事不可莽撞,我会想办法的。”
见羽朗说的诚恳,美朗也了解羽朗也一定不会干看着茜朗走绝路,便微微放心的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你多劝劝她,别让她生我的气。”
羽朗知他好不容易打开冰雁心房,甚是珍惜,便点了点头,“她不会这么小气的,放心吧。”
美朗这才勉强露出笑容,“嗯,那我走了。”
羽朗点头,美朗又朝内室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自从那天,冰雁应了他相敬如宾后,他每一步都很小心,不敢轻举妄动,想约她又顾念她每天要在医馆忙碌,这一个月来只一起看过一回比赛,单独吃过一次饭,这个度他小心拿捏,生怕哪里出错前功尽弃,谁想,今天他还是冲动了,他这样性格的男人,应该是不得冰雁喜欢吧,唉。但愿冰雁,能体谅他一分,夫妻之间,不是一方的全权忍让才可以,他还不想太过卑微。
看着美朗心事重重的走出院门,羽朗收回视线,缓缓转向天空,眸色迷离虚幻,神情忧伤。突然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下来,他知道,这件事,关键不在大哥,也不在茜朗,甚至不在冰雁,而是在他。因为只要冰雁拾回茜朗的情,一切就迎刃而解,而能让冰雁拾情的人,只有他。
想躲也躲不掉的负担。
长呼了口气,他返身,沉重的走向内室。
冰雁听到脚步声,扑在床头,微嘟着嘴,闷声说:“你也是要劝我的吧。”
羽朗轻抿嘴角,走到床边,静坐在她身后,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不管世界怎么变化,你知道的,我做任何事,都只听从你的心。”
冰雁微微一顿,起身回头看他,“羽朗……”
“冰儿,无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如何变化,世间总有一物不变,那就是我对你的心。”羽朗轻柔深情的将她拥在怀里,神色满足迷蒙。“不管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一边,倾尽全心帮你护你。你不想的事情,我也决不勉强,你觉得什么是对,什么就是对,你认为是错的,那就是错。是非对错,只有你的心才是判断的标准。所以,我做什么,都会依从你的心,想你所想,做你想做,我和你,本就是一体的。”
冰雁的眼圈渐渐泛红,轻轻深吸口气,嗅着了身上水仙花般的清香,感慨万千。羽朗爱她有多深,她怎会不知。回想那时,他为她付出那么多,腾波土司宣布他们婚事的时候,他也没有先应承,也坚持她同意才肯应。可以说,他已失去自我,只为她而活。
有时候她也怀疑,羽朗是不是受那个情劫所制,失了心窍,否则哪有人会爱人爱成这样,何况是他这种仙谪般的男子,他应该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才对,怎么会毫不避讳毫不羞耻毫不卑微的向她吐露着赤果果的爱意。
“羽朗,失去我你会怎样?”
“会死。”羽朗毫不犹豫的答,面上没有激动没有悲悯,只有平静。
他试过的,不是吗?若不是师父封了他情劫,他早就死了。而情劫封后,他人并不快乐。同样的忘情,冰雁,心里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现在的冰雁看似快乐无忧,可是她的心里还缺了一块。她不完整。
“羽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情劫的对象是旁人,你也会同样爱的死去活来。”冰雁终于说出心中所惑。
羽朗先是一阵迷茫,既而惊慌,最后有点气郁,苦笑了下,道:“情劫,不是情蛊。并不是师父把我的情下在你身上,我都会情痴于你。师父只是算出我命数之中要痴爱一人,钟爱一生。”
冰雁这才有些释怀的呼了口气,“原来如此。”
“如果要解释我为何爱你至深,那么可能就是我性情纯净,是个痴情种吧。”羽朗微微一笑,如花儿绽放。
冰雁抬起双臂,环扣住他的脖颈,痴痴的望着他的美颜,心潮翻滚。“羽朗,此生得你之爱,已经圆满。我没什么特别,平凡的小女人,原是痴心妄想,却梦想成真,这辈子,再不奢望其他,更幸福更快乐。”
“你已经给了我全部,已经没有更多了。”冰雁也话中有话。只是她眼中的坚定,在羽朗看来只是自欺欺人。
“好了,不要多想了,方才你并没有吃什么,一定还饿着吧,走,我抱你去吃饭。”羽朗亲昵地以手掌抹了下她睁的忽灵灵的眼睛,抹去她眼中有探究。起身,抱起她往外走。
冰雁也不再多话,乖顺的随着他到了外间。羽朗吩咐霖其热菜,准备洗澡水。
两人亲亲昵昵,温温馨馨的吃了晚饭,外面天色已暗,羽朗牵着她到外面稍微消了饱,浴室准备好了后,两人才相牵着去洗浴。
自从他们成亲以来,冰雁就基本上都在这里沐浴了,只是两共浴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今天这样柔媚的气氛,一入雾腾腾的浴池,冰雁的心潮就涌动起来。雾里看羽朗,越发俊雅,有种朦胧美。
他想了这么久,终于想透了一件事。
锁魂珠,是打开冰雁记忆之门的根本。
那是,冰雁因受茜朗情伤,魂魄潜意识中逃离,而锁魂珠抑制了她心中的情伤,她的魂魄才得以安生,又用他与大哥的气血召唤,所以她醒来后,造成了选择性失忆。那么,将锁魂珠取消,她的情伤不再被封锁,她能不能记起茜朗,全凭她的心思和念想了,他不想强制她的心绪,由她自己选择。
而事情隔了这么久,相信她醒来后的这些日子,与他们的情感已然深厚,对茜朗的情伤已淡泊了一些,不至于再痛苦到潜意识中逃离,所以,这时候打开锁,既是不得已,也是最好的时刻。
消耗了太多精力的冰雁,混混欲睡,羽朗在好身上点了几下,索性让她沉沉睡去。
放好锁魂珠,换了身新衣裳,他沉静的坐在她身边,慢慢的为她梳理着头发。
心中,若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他深深明白,她若记起了茜朗,想起了和茜朗之间的所有恩爱,那么对他的痴迷,必然有所削减,他得到的疼爱,宠爱,也必然不再如此饱满,他怎能不难受,不痛苦。然,他不能那么自私,若茜朗和他曾经那般,相思致死,他会永生不得安宁。
明知道是。。,他不可违背天意。
隐去眼中的湿意,他叹了口气,抱起了酣睡的冰雁,出浴池。
天大亮。
冰雁舒服的翻了个身,压到了身边的光滑果体,她清醒了,动了动眼帘,调皮地睁开眼睛,看着睡的乖巧温顺的羽朗,抬起手想抓他痒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会儿,才发现是手臂上的佛珠不见了。
“咦?怎么没了?羽朗,我的佛珠呢?”推了推羽朗,她有点着急的问。
羽朗早就半睡半醒,她压到他时,他已经全醒了,此时自然的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淡然说:“昨晚我们在池子里闹的太厉害,不小心给扯断了。”
冰雁先是一愣,既而面上一红,娇嗔地推他一下,“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