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燕子门的朋友也是知道的,要不是你们相救,我们早就死了……可惜,计长老和任长老,还有几个兄弟,他们却再也救不过来……都是这帮素水门的贼婆娘害的!”说完用手一指,指着那老妇人。
他此刻气愤难当,也不如何害怕了。
罗安素暗暗奇怪:他说打死了好几个人,但我在树林之中,只见有三个人倒在地上,这么说,他们这一仗打得甚是惨烈,从别处一直打到那树林中么。
罗安素暗暗回想,也不记得在树林中见过这个牛老三,想来定是他们在别处打了。
只见那老妇人依然是神色淡然,待他说完,便道:“你说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我素水门,那么我现下告诉你,你曾经说过,‘华玉峰是天下第一等人物,实是大大的好人,因此才教出罗安素这等人中龙凤,少年俊杰’对不对?”
牛老三一怔,想了想道:“那是自然,这话是我说的。”
“呸呸呸……”那老妇人一改她淡然的神情,一连数十个‘呸’,脸上神色,极是愤慨。众人相顾愕然,那老妇人‘呸’完之后,又回复了她淡然的样子冷冷得道:“纯粹胡说八道之极,便只这句话,你就得罪了我们素水门。”
罗安素在院墙上听了如坠云雾:“她为何如此痛恨华玉峰和罗安素,华前辈曾说他对不住他的师妹,那么这个老婆婆,便是他的师妹吗。”在院墙上看过去,这个老妇人满脸皱纹,看上去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岁,着实不像是华前辈的师妹。
这时,白狗儿再也忍耐不住道:“哈哈,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我偏要说‘罗安素人中龙凤,少年俊杰’。”罗安素脸上一红,虽知他说的不是自己,却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妇人霍然转头,冷冷的瞪视,白狗儿心中打鼓,却甚是硬气,傲然看着她。
那老妇人冷然道:“你再说一遍。”语含威胁,自是人人都听出来了。
罗安素暗暗紧张,不知自己该不该现身帮忙,这老妇人便是素水门的人,那是更无怀疑了,虽然那白狗儿口中的罗安素并非自己,但他终究是替华前辈出头,看那老妇人情势,只要白狗儿话一出口,她便要出手了,虽不知她武功如何,但眼见她眼中精光甚盛,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要打架,罗安素只觉自己浑身燥热,恨不得立时便冲了出去,当下决意已定,只待那老妇人身形一动,自己便去拦在白狗儿身前,只是内心隐隐觉得,自己为了与人打架而出手,不免有些不够仗义,这么一想,心下又犹豫起来。
那白狗儿正待张口,忽然杨奇道:“你说药锄门的兄弟因为说错话而得罪了你们,那倒也罢了,又怎地勾结官府,杀了药锄门的两位长老和几个兄弟?”
那老妇人道:“我们可没有勾结官府……”
忽然一声大喝:“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做什么,既然来了,便进来吧。”这一喝中气十足,众人出其不意,都是被她吓了一大跳,齐顺着她的眼睛望过去,罗安素一惊,只道自己被她发现了,心下懊然,正欲跳下,却发现众人齐齐看的并非自己这边。
只听哈哈一声大笑,一个黑袍人从第一进的屋顶跃下,人在空中,向那老妇人抱拳道:“和婆婆果然好眼力,在下来了不到半个时辰,自以为隐藏在一个十分僻静的角落,还是被婆婆给发现了。”
他嘴上虽然夸那和婆婆,但言下之意:我都来了半个时辰,你才发觉,嘿嘿……
罗安素见那黑袍人不仅身穿黑袍,连头上也罩着一块黑布,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听他说已来了半个时辰,心下一惊,不知他有没有见到自己,自己可没发现他。
那和婆婆依旧神色淡然道:“不知贵客远至,有失迎迓,还请原宥。”
那黑袍人一声不发,自行站到一个角落,负手而立,眼望别处,和婆婆向他凝视半晌,转过头继续对杨奇道:“我们有没有勾结官府,你们问这个人便知道了,”说着向那黑袍人一指,那黑袍人也不答话,‘嘿嘿’干笑两声。
杨奇怔了怔,和金长老对望一眼,正待说话,忽然听得外面隐隐传来喊杀打斗声,众人都是微微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回事。
罗安素在院墙上远远望去,只见三四里外的山脚下星星点点,两队人众举着火把相斗正酣,喊杀之声,清晰可闻。
那和婆婆依然不为所动,凛然站在堂前,那黑袍人也是负手他望,似乎并未听见,倒是院中众人惊疑不定,议论纷纷,那常兄弟挠挠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那‘呜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罗安素细细听来,吹奏之人就在这第二进屋中。
…………
众人听这乐声又起,便都不说话了。
只听得这次的曲声却十分高亢,虽然依然是‘呜呜’声响,但于这‘呜呜’声中,竟然锵锵然有金戈之音,隐隐尔有征伐之意,衬着远远传来的刀剑斫杀之声,院中人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时便要拔刀去冲杀一番。
罗安素心中惊讶,他自是听华前辈说过,江湖上有高人能以乐声为武器,能于无形中伤人而不为人所知,他一直有些难以相信,不意竟在这偏僻山庄里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