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只不过想借着报恩答谢的幌子,去试探一二,这下看来,却是冲动了。施王爷这般叫她拦在王府门口,是在警告她——打消她的念头,施王府这尊大神,是她惹不起的,别想掺和进来。
心意?她的心意早叫他瞧了个透,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不过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为父报不平?谋权?万惊鸿眯了眯眼,怕不是这么简单。
这王府怕是有虎有蛇,进去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看来这施王爷的主意,是万万打不得了。
说到底,还是她慌了。
回到万府,已经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府中的嬷嬷叫万惊鸿回来,便行礼领她去后厅。卢宴恩叫她过来,便问道:“年儿,方才我去你那,院中的奴婢告诉我你早已出去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但见女子悠悠然坐下,姿态似风,轻柔,面色无异,仿佛万物于她都不上心。万惊鸿抬眸,眼中也毫无情意涌动,波澜不惊,回说:“昨夜挂着徐姨送得香囊,睡得很好,今日起来神清气爽,便出去走走,活动一下。娘不必担心,孩儿无事。”
表面上说着神清气爽,却完全看不出,倒更是暗沉阴冷。
卢宴恩不是傻子,自家女儿昨日只是怀疑,今日一来便能肯定,原本温和的女儿,突然变得如此淡漠。
昨夜她睡前将自己的敏感谈与万盛兰,万盛兰不似妇道人家,没有这么多心思,便安慰她女儿只是没休息好,别担心。
可如今一见,回想起昨夜卢宴恩的话,万盛兰也瞧着不对劲。而刘玉兰小人心思,一直觉得万惊鸿伪善,不过是做了一个端庄和善的样子,这会怕是懒得装了。
她斜着眼睛夹菜,仿佛在说“瞧吧,我早看出这丫头是装的了”。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得意。
卢宴恩看破不说,她想着可能是女儿发生了什么,于是用完午膳后,便来到了万惊鸿的别院。
“年儿,你同娘说实话,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娘瞧着你这几日郁郁寡欢。”卢宴恩拉着万惊鸿的手,脸色都揪在了一起,担忧道:“很是担心。”
万惊鸿由她牵着手,坐在桌前,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回说:“娘为何会如此想?”
“你啊,唉,你一直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从小便知晓督促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极高。我和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想着要对你百般宠爱,就算你日后长成骄横模样,只要不犯大事,爹娘都能护你周全。可你不仅没有像我俩想的那般,反而出落得落落大方,知书达礼,娘心中甚是欢喜,别人提起你时,娘都觉得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很是骄傲。”
“可有一日,娘偶然看到你哭了,当时娘特别难受,娘才发现好似从未了解过你。后来我去问了,是瑞儿用墨汁,偷偷泼在你用心准备给文欢的生辰贺图上。娘想去找瑞儿来给你道歉时,红嬷嬷却阻止了我,她告诉我说……”
万惊鸿回想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脑海中听到了那时的万惊鸿说的话。当时嬷嬷欲告知卢夫人,她说:“小姐辛辛苦苦做了半月有余,若是一瑞少爷所为,那老奴就去告诉卢夫人,还请夫人为小姐做主。”
那女子的声音嫩得能掐出水,带着细细哭过后的音色:“嬷嬷,不用告诉娘,没事的,文欢生辰还有十日才至,年儿再做一幅便是。若是因此破坏了万府的和睦,那会让大家都很难做的,年儿不想大家为难。”
卢宴恩的心都揪得疼了,她说:“那时候娘才知道,原来你一个人默默的忍受了这么多,娘为年儿的懂事而骄傲自豪,方知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是让年儿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她用手指挽了挽万惊鸿的头发,眼中带着悲伤,“若是早知如此,娘多愿你不那么懂事。”
“后来娘便更多地和你一起,想要给你庇护,娘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让着瑞儿,娘便也不去追究他。娘想试着了解你,因为你是娘的女儿,可是……”她看向万惊鸿,悲伤的眼中带着不解,“……可是这两日,娘发现又不懂你了。”
“你……你是年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