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缪语还有些东西要整理,万惊鸿便让她下去了,告诉她明日自行去府上即可。林缪语离开后,万惊鸿放下了筷子。
蝉衣递给她手帕,说:“小姐真心善,同情这父女俩,还亲自过来为她二人解困。”眼神带着敬仰地看向万惊鸿。
而万惊鸿接过手帕,轻轻擦拭嘴角,倒是跳过了她的话,说:“蝉衣,我待你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蝉衣惶恐,不知为何她会这样发问,想来莫非是自己话太多,惹得小姐烦了?小姐心软,总是纵容自己,倒是自己也太没有眼力见了,竟不知改正,还愈来愈有恃无恐。心中一咯噔,小心翼翼问:“小姐……为何如此问蝉衣?莫不是蝉衣哪里做的不好,蝉衣会改的。”
“你做的很好。”万惊鸿摇摇头,蝉衣玉竹二人,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她从记忆里看在眼里,从小就跟着她,护她周全,为她着想。她瞧不得装模作样的人,便觉得苏青青此人甚假,于是便与万惊鸿说了自己的看法,只希望他家小姐能够注意,不要被小人哄骗了去。可是她家小姐彼时心思浅薄,瞧不出那些虚的,便只当是这丫头的失言,也就一笑了之了。
可惜了,直到最后都为她着想的小丫头们,一个一个被苏青青带走,送去了最下等的窑子,被那些酒肉粗鄙糙汉百般糟蹋羞辱,万惊鸿最愧疚的就是这两个小丫头,她们什么都没做,错就错在跟了她这样一个傻主子,落得如此下场。
万惊鸿望着蝉衣,她与玉竹二人也不过二八年华,若是放在现代,还是未成年的小女孩,由父母捧在手心疼。说起来,万惊鸿也快三十了,她也带过实习生,二十出头了,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倒不是她心善,或许是年龄长两轮,如此瞧着这稚气未脱的姑娘,心中也是心疼的。
她道:“若有一日,有人加害于我,我送你去她身边,接近她,替我做掩护,你当如何?”
蝉衣不知为何小姐会这样说,但是她心中坚定,语气也是是诚恳真挚:“自当为小姐效劳。不过,小姐如此说,莫非是有人想加害于小姐?”
万惊鸿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担心,我随口说说。”说完便抬脚离开。
她的话轻飘飘的,若是无心,便听不出什么端倪,若是有意,便能听出个不对劲来。
方才问蝉衣,并不是随意之举。剥去奴婢这一层关系,蝉衣因为相信她,所以当她说有人想加害于她,便不假思索地愿意听她吩咐。
人非生而歹毒,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对丁香说一句不咸不淡的对不起了。
毕竟,过错已生。
“逸之,不知是不是我错觉。”萧清秋看着下楼梯的那抹倩影,微微皱着眉头,一副思考状,似是有疑惑解不开,他道:“我总觉得,这个万小姐,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半会又不知究竟是哪里怪。”
施丹虞双手抱胸,靠着椅背,一副悠闲地姿态,目光所及,也是那身着暗紫衣裳的女子,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
“倒还是有点脑子的。”
那日他在隔壁听得清楚,一下便明了了苏青青是刻意接近,当下心中想起了来京城听到的传闻,还以为这位人人夸赞的大慈大悲的小姐,会来一场和颜悦色的相会知己剧场。脑中闪过傻瓜二字,下一刻却轻笑出声,因着那万小姐竟出人意料的咄咄逼人,却不似他人传言的那般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