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丹虞将剩下半颗吃下，却见万惊鸿眯起了双眼打量他，看她应是察觉到了，便笑着道：“因果缘分，难以说透。”

心中长叹一口气，再不想对着疯言疯语的人说些什么，万惊鸿沉默地也开始吃了起来。

两人用完早膳，施丹虞唤人收拾完后，又叫人端来一碗汤药，示意万惊鸿。万惊鸿意会，端起来，二话不说便饮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施丹虞瞧着她这副喝药的模样，眼中却是深深地思量。

万惊鸿喝完后，放下碗，就听施丹虞问：“今日找我可是有何事？”

“......”万惊鸿道沉静：“不是殿下昨日让二兆前来，告知我今日来这别院寻殿下吗？”

“是我。”施丹虞点头：“不过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这人正是让人难以琢磨，叫人前来，却问有何事。万惊鸿耐住心中的不愉，她却是真有疑惑。莫不是这人知晓她心存疑虑，便主动叫她过来？

万惊鸿道：“确实有，之前殿下吩咐过来侍奉的丫鬟少乔，许久未见着她了，殿下可知晓？”

“她因护主不利，自责不已，向我请罪，要我罚她去守大礼边境。”

“那殿下......”

“我应了。”

“......”

施丹虞笑笑，问：“怎么，不过才相识几日，便产生感情了？那你与我都相识这么久了，怎不曾见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他明明知道让她陷入险境的是他的主意，少乔就算是再怎么保护她，对上她的这个狡诈的主子，就算是有一百颗脑袋，都比不上。又何罪之有，更何况这背后操纵，肇事之人，正是他自己。

万惊鸿不理会他的打趣，只道：“不知殿下可否应我一个请求，将少乔唤回来？”

“你猜我要不要答应你？”施丹虞端起一口桌上摆上的茶水，煞有介事地揭盖吹吹，饮下一口，又道：“方才骗你的，她一直在你院中，你叫她便会出现了。”

万惊鸿一顿，明白他的意思了，少乔不过是恢复暗卫的身份，在暗处守着万惊鸿，护她周全。鸿想了想，这样也罢。

“还有吗？”

万惊鸿一顿，思索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

施丹虞却是没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情，在她摇头后，状似随意地提起：“方才我身旁两个侍卫，你可眼熟？”

“什么意思？”

施丹虞失笑，虽然万惊鸿常年面目上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眼睛也总是半睁着，仿佛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整张脸都写着生人勿进。

可其实她是有表情的。

比如不愉时，眼睛会眯起，眼皮往下垂上一分；心情愉悦时，会睁得更大些；比如现在这样，像是被他人探进自己领地一般，竖起警惕，眉头微皱，眼中也总算是有了一丝光。

他道：“我看你瞧他们的模样，还以为你认识，是我想错了。”

万惊鸿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又被戏耍了，语气不善，道：“殿下可真会多想。”

“说起来，这两人是一对江湖侠侣，还是之前机缘巧合下，投入王府帐下，说被歹人追杀，王府暂护他们，他们则为王府效力。”施丹虞抬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深深地望着万惊鸿，道：“他们一个姓温，一个姓倪。”

万惊鸿一惊，从施丹虞说道江湖侠侣时，她便有了九成把握，直到最后一句，才恍然大悟，眼中一亮。

一个姓温，一个姓倪，一对江湖侠侣，不是温飞英与倪婉儿，又会是谁？至于那歹人，说的应就是苏相了。

万惊鸿眼中难得地有了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配上她白的发亮的脸庞，与始终半睁漠视的双眼，看上去阴森极了。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原本还在想，要如何去寻得这两人，想唤来少乔，便是想让少乔去为她打探，说不定更快些，若是没能赶在金毓华之前找到这对夫妻，那就没有意义了。

她想为上一世的万惊鸿复仇，想要将结果全然颠倒的复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这些她尝过的，都是什么滋味。

万惊鸿眼中闪过狠厉，施丹虞尽收眼底，他默默地打量万惊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夜，听到的梦话，和映入眼帘中，那张惊慌失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