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玉兰呢?”施丹虞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揣摩这些话中的意味。
是啊,怎么会有呢?
万惊鸿曾经上的大学里,校园中种了许多棵高大的玉兰花树,满是绿叶的树上,还没注意到,就突然冒出了几朵纯白的,大朵的玉兰花。盛开在树上,点缀着单调的绿树,看上去高贵又圣洁,就像是高岭之花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为了修学分,她选了一门选修课,期末作业就是制作一样手工艺品,主题随意。
若是定了主题,万惊鸿倒更是有想法,而这位老师不走寻常路,说是开发学生的创造能力,自我选择主题。可,这倒是难到她了,她对事物并不敏感,没有主题,便没有主意了。
方巧,下课了回自己在外租的小公寓时,在校园的路上行走时,忽然一颗大朵的玉兰花掉了下来,落在了脚边,差一点就踩上了。万惊鸿及时收住跨出的脚,顿了顿,还是蹲了下来,将那朵尚且完整模样的玉兰花拾起,拿在手中。忽然灵机一动,像是被人通了七窍一般,脑海中闪现出了一对玉兰耳坠的模样。
万惊鸿想着想着,便有些出了神,倏地,不知为何,心脏胸口突然抽动,像是有人在拉扯一般,一时间疼痛席卷了整个脑海。万惊鸿一惊,猛得皱起了秀眉,右手抚上心口,紧紧咬着牙关,硬撑着。
而她这一举动惊动了尚在沉思的施丹虞,施丹虞也是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向她靠近,略带着急,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万惊鸿沉重地喘了几口气,没过多久,那差些让人窒息的抽痛便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丝像猫挠过的感觉。却让她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丝,足以可见是有多疼。
万惊鸿转过来,轻轻地,艰难地摇了摇头,道:“没事,突然有点疼。”
“有点?”施丹虞看着她的脸,将她额头上的汗丝看在眼里。万惊鸿是一个极其能忍耐的人,竟然会忍不住这般疼痛皱眉模样,怕不是“有点”,而是超过了她能承受的范围。施丹虞蹙起了眉,脑中飞速运转思索,嘴上轻声细语:“现在可好?”
万惊鸿点点头:“好多了。许是方才喝水喝得及了些,无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万惊鸿心中却并非这么想,而是也陷入了沉思。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还有突然的头晕与心绞痛,万惊鸿总觉得不太妙,哪里不对劲,但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中也疑惑,却也不得其解。
施丹虞将水袋从万惊鸿左手中抽出拿在,道:“住处已有人安排整理妥帖,今日就到此为止,练兵之事有萧然与齐将军在,不必担心,我先带你去注意。”
“不必了。”万惊鸿的手轻轻摆了摆,道:“我没事,殿下不用担心,之前之前的伤没有完全恢复罢了。况且现下还早,就先看看也罢。”
说完便转过了脑袋,视线落在了下头的士兵上。施丹虞看着她的侧脸,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能由着她去,但视线也再没从她身上移去。
时间紧迫,一天时间都浪费不得,快马加鞭地招募再赶往过来,更是不能怠慢。萧然虽然是一个心善,体恤他人的人,但对于自己手下的将士,却是丝毫不含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从腼腆的大男孩,一下子变成了冷静又稳重的青年。
毕竟,他若是现在对士兵们放松,那可在战场上,敌人却不会对他们放松。
该做什么事,该怎么做,萧然一清二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校场士兵们的吼声已经响彻了整个校场,势如破竹,冲了出去。万惊鸿坐在看台之上,听得是一清二楚。萧然练兵有他特有的一种节奏,即使是按照万惊鸿所给的法子,却仍旧在其中加上自己的步调,在她的基础上,完善了其中的技术要求。
万惊鸿看向萧然的身影,之前就觉得是个聪明的小孩,果真没有看走眼,是个可塑之才。他日经过时间的历练,好好培养,怕是会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加之其人品出众,应当会享得无限盛誉。
良久,万惊鸿看了一会儿,便道:“殿下的暗卫,都是些什么人?”
“有缘之人。”
“有缘之人?”万惊鸿转过头来,望着他,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殿下可否解惑一二?”
施丹虞笑了笑,道:“但说无妨,若我知道的,定倾囊相授。”
“不必倾囊相授,只是有些疑惑罢了。不过殿下都如此说,那我便不客气了。”万惊鸿道:“之前在大礼王府时,偶然见到两个人,殿下说是遭歹人追杀,机缘巧合之下,与殿下相遇,投入王府做了殿下的暗卫。那是一对侠侣夫妇,那一日我去寻殿下时,在屋中与两人擦肩而过,当时殿下问我,是否认得二人,我说不认得,不知殿下可还记得?”
“记得。”施丹虞扬眉,勾起唇角,看起来面色无异,眼中却散发出狐狸一般的目光,像是在树下守着多时,总算逮住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