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将柳文欢送回熊府时,熊阳凡前脚刚回来。今日他有要事外出一趟,办完事回来,正与父亲在屋里商讨。其实现在这种时候,他想留出更多时间陪柳文欢,因着她已有了五月声身孕,奈何今日这事实在是父亲点名要他去办,不得已,只好让丫鬟侍卫们陪着柳文欢,小心护着她出去散散心。
“施家王爷......”
正说着,柳文欢由丫鬟扶着经过门外。
柳文欢一听,愣了一愣,丫鬟敲了敲门,屋里的两人注意到,纷纷转过头来。
熊阳凡见是她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小心扶着她进来,他心中欢喜,正想问问妻子今日外出可有什么趣事,却见妻子面色复杂,眼眶泛红像是悲伤,却也不似。他压下心中的担忧与疑虑,微笑牵过她手走进来。
柳文欢彬彬有礼地对熊尚书点头行礼,熊阳凡想扶她坐下,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和父亲还有要事相商,我今日也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熊阳凡体贴她,拨了拨她额间的头发,温柔道:“那你先去休息吧。”说完便叫丫鬟来扶她。
他担忧地看着她缓慢离开的背影,熊尚书一见,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说无事,转过身来又就方才暂停的事继续说下去。
柳文欢却是蹙眉,咬着下唇,沉声思索。
方才她碰巧听见了......
施家王爷......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时瞥见的牌匾,施王府......
柳文欢眉头又皱紧了一分,咬着唇的牙齿没注意,用了力,竟咬破渗出了血。
丫鬟从回来之前便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可主子怀着身孕,她也不敢随意询问,恐坏了主子心情,不但没安慰好,还弄巧成拙。她一直瞧瞧关注着柳文欢,见她嘴角流出了血,瞳孔倏地惊地放大,压着声音担心道:“夫人!夫人您...您是怎么了!”
柳文欢一愣,回过神来,松开牙关,用力喘了两口,才发现竟是憋了气。她看了两眼身边的丫鬟,良久,终是愁了眉头,微微垂下了视线,轻轻摇头,道:“没事......”
自从她嫁给熊府这几个月,万府,柳府,接连发生了大事。
万惊鸿自杀,万家被贬,曾经繁华,一去不返。
而柳府,在万府出事不久后,也发生了变化,而这变化来源,正是她两的两位妹妹。
那是她刚嫁到万府大概三个月的时候,往常从不挑食的她,在饭桌上竟对着饭菜毫无胃口,甚至有些恶心反胃,她压抑着胃中的翻江倒海,勉强吃下一些东西,再没忍住,匆匆捂着口鼻离了席。熊阳凡赶紧跟上去,以为是她胃不舒服,叫了府中的大夫赶紧过来看。
大夫匆匆忙忙过来,这一把脉,擦了擦冒出的汗,露出了和蔼的笑:“恭喜熊五公子,五夫人这是喜脉!”
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砸下来,直接砸到了他头上,随后狂喜又克制地抱了抱柳文欢。柳文欢也是一下子懵了,愣愣地任由他抱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欣慰,又感动的笑容。
熊阳凡本就善于观察,对自己妻子更是关怀有加,一下子便看出了她心中有事,郁郁不欢。他一下子猜到她这估计是想起了她那自杀的万家小妹。
于是第二天,他带着柳文欢,两人一起出门,在街上逛逛,想让她散散心。夫妻两逛得饿了,挑了一家客栈坐下,点了些精美食物。
正吃着,突然听到身后一桌的客人,正东说西说,传着坊间八卦。
“柳家那个小姐怀了,有身孕了!”
柳文欢一愣,声音从背后传来,她一抬头,便对上了熊阳凡抿着嘴笑,没由来也一下子红了耳朵。
这......这她还是昨日才知晓的,怎么这么快就传了出来,看来熊府真是人多嘴杂,兜不住话。她嗔怒地瞪了一眼熊阳凡,眼中水光微动,瞧上去动人至极。
熊阳凡正想逗她几句,突然又听那边人说。
“啧啧,三个月大了,听说肚子都能瞧得出来了!”
这回变成两人一起愣住了,熊阳凡打趣的话还没说出口,夹菜的筷子倒是顿住了。
“到底是谁的啊?”
“谁知道,据说这小姐好些日子待在自己闺房中不出来,说是身子不适。柳夫人担心,唤人熬了一些滋补的汤药,让丫鬟端过去。这丫鬟新来的,忘记敲个门,横冲直撞地进去,正瞧见她用白布条缠自己的肚子!”
“天啊!”
“这个小丫鬟也是吓到了,直接大叫出声,把府中其他人也引了过来。柳家小姐藏无可藏,即使不用把脉,只瞧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便能知晓,这就是有了身孕啊!”
柳文欢愣在了原地,夹菜的筷子已经掉落在了桌上,啪嗒两声,抽回了她的神。熊阳凡见此,赶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安慰她。
柳文欢稍微稳了稳心神,她心中担忧,毫无疑问他们口中的柳家小姐,应该就是她的两位妹妹其中之一。
身后的人仍接着说。
“听说柳夫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叫大夫过来,大夫过来一把脉,说竟怀有三个月身孕了!”
“谁啊,谁啊?”
“哎呀都说了我哪里知道是谁的种!”
“唉你这人,我是问柳家除了嫁出去那个,还有两个小姐,你到底说的是哪个啊?”
“就是柳家二小姐,柳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