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时候自己在忘记了她,在她还记得自己的情况下,不知情的自己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应该怎么办?
上杉櫂不会为自己开脱,他只是心痛花火酱。
一些情绪是有些人永远不会懂的。
就像是网络上对着失恋的人肆意嘲讽那样...他们一边在口头上评价一个恋爱算什么,一边站在上风谴责你还不如拿这精力去学习。
他们没有设身处地,没有亲身经历,只是自以为是的胡乱开口罢了。
杂乱的思绪在上杉櫂的脑海中曳曳而生,让他心燥得难以平复。
他目视着前方的道路,东京市区狭小的人行道。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驱动着他的身体,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向前奔跑。
脚板踏着坚实的地面,小腿的颤抖顺着身体向上攀爬,上杉櫂越过一个又一个与自己毫不想干的陌生人,在呼啸而过的风中,将自己的体能发挥到极限。
在他的眼里,只有脚下的地面在散发着光亮,如海上的灯塔一般,指引着自己的前路。
在狂奔中,风的味道透过皮肤传遍全身,他的嘴里不断吐出冷天中的白雾、
他能感觉得到其他路人的律动、呼吸声,以及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等上杉櫂终于耗光了体力,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条城市的内河旁。
一股久违的热情从胸口漾散而开,上杉櫂撑着双腿不停喘着气。
他看了看自己汗津津的手掌,也随之清楚了自己喜欢通过跑步来发泄情绪的习惯。
这种将自己逼迫到极限的感觉,很能打破自己懒懒散散的思维。
上杉櫂撑着双腿,一个起身便站直了身体,他呼着热气,回头看了一眼岸边尚未开放的樱花树。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再次少年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而重开的也不再是原本的那朵花。
即便能在世界上能找到与花火相似的人,但那肯定也不是她。
万物都是唯一,独一无二的。
上杉櫂绕着河边走了一阵,来到了一处不认识的站台,与不认识的陌生人们一同上了公交汽车。
在公交车缓慢的行驶中,上杉櫂坐在最后面的位置,额头依靠着窗户。
渐渐的,天开始黑了。
城市开始昭示出万千的灯光,川流不息的街道依旧喧闹,引擎声、风声、喇叭声,仿佛都中和到了空气中,让东京的繁华彰显得无处不在。
他看着对面商业街上穿着华丽的行人,忽然想到:
人爱的其实从来都不是这座都市,而是爱这座都市带给自己的人或情感。
上杉櫂在恍惚之中回到了家。
他拿出钥匙,扭开了房门,将拖鞋从玄关内取出后,走进了屋内。
在一片漆黑中,他按亮电灯的开关。
唰的一下,室内白亮一片。
花丸花火在前几日的生日布置依旧保留着。
茶几上摆放着惊喜用的礼炮、蛋糕盘...上面五颜六色的彩带、她一个人吹的气球,以及她一个人亲手手工做的六个大字——“櫂君生日快乐!”
明明是相当喜庆的一副场面,房间内却静得出奇。
客厅空空荡荡,没有一点人影站在其中。
上杉櫂盯着这个地方好一阵,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失败的人呐......
他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端出来了一份吃了一些但还没吃完的蛋糕。
上杉櫂将蛋糕端在客厅的茶几上,盘腿坐下。
蛋糕上,那几个字——“祝櫂君19岁生日快乐!恭喜!”尤其刺眼。
刺眼到上杉櫂看一下就会忍不住心痛。
如果那天自己回去了,现在应该是高高兴兴地和花火在一块儿吃蛋糕吧?
她会对自己笑,然后自己用蛋糕逗弄她,把白色的奶油抹到她的脸上,听着她一脸小抱怨地说“櫂君真讨厌!”的样子。
上杉櫂拿出了餐刀,将花火亲手制作的蛋糕一点点地切下,然后放进盘子里慢慢吃掉。
虽然这已经是三天前的蛋糕了...口感不是很好。
但上杉櫂觉得自己完全应该吃掉它,也许是对花火的愧疚,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点。
他吃着花火为自己做的生日蛋糕,想起了以前那个在窗边堆起雪人,用它作为代替向自己招手的小女孩。
“櫂哥哥,下午好。”
他又想到了以前双手捧着许多千纸鹤,送给他的小女孩。
“这些送给你,哥哥。”
“上杉君...觉得花火漂亮吗?”
“上杉君...花火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櫂君...花火喜欢你唷...最喜欢你了......”
“櫂君...花火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请櫂君...一定要一直记着花火...”
寂静的夜里,一个人的房间,上杉櫂用勺子一口一个慢慢吃着她做的蛋糕,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眼眶内的泪水忍不打转,却又很快破涕为笑。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是觉得她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将吃到剩下一半的蛋糕放回进了冰箱,又去舆洗室里洗了把脸,擦掉眼角的泪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是的,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关掉水龙头,又走出了房间,看着客厅里满是惊喜的生日布局。
此时再看向上方那几个花火为自己准备的几个大字也不再那么刺眼、心痛...
他开始期待着少女下午向自己承诺的事情。
一个由她重新举办的生日会。
上杉櫂对着生日快乐那几个字笑了笑,熄灭了客厅的灯。
“晚安,花火。”
啪嗒一声,东京的黑夜,重新变得寂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