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白长平给虎子讲了个书生赶考,在寺庙里过夜遇上狐妖的老套故事,但虎子却听得津津有味,将刚才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故事讲完一刻钟后,虎子沉沉睡去。大概是累了,他的呼吸均匀且悠长,手指微微蜷起,看样子是做了个好梦。
这花银子多的客栈就是不一样,白长平咂舌,不仅枕头和被子散发着香味,连房间内都燃着熏香,非常助眠。
但他却躺在床上睡不着,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有危险啊,爷爷嘱咐过,知道斩龙实情的人越少越好。
嗯?爷爷……说过这句话吗?
一滴冷汗从白长平脸庞划过,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又来了!
白长平隐约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爷爷跟他讲过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但自己就是想不起来了,仿佛记忆被雾气给笼罩着,每次用力的去回忆,那些过去的记忆就会渐行渐远。
就连爷爷的面孔,以及跟爷爷朝夕相处的那些岁月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模糊。
他有时会自己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上很久,或者是静谧的树林里,或者是长安城最高的塔顶上。
记忆的流失让他感到惶恐。
白长平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自己从小父母双亡,被爷爷养大,而且爷爷是一位修仙者。
被封锁的记忆和逐渐模糊的回忆,大概都是爷爷动的手脚。
虽然过去在流逝,但有些事情却仿佛刻在白长平的灵魂深处一样,这些事比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要重要。
比如他体内的两个神识的事情,比如小时候跟爷爷学过的功法《斩龙诀》,比如“斩龙”和斩龙刀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等等。
还有自己必须进关。
“对不起啊,爷爷,让你失望了。有很多人都知道了斩龙的事情了。”
白长平有些歉意,自己刚加入暗堂时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打破了他低调进关的计划,以至于给东方烛卖命了近十年。
过去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白长平辗转反侧了数个时辰,终于困意来袭。
他准备睡了,常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外放出一丝神识笼罩着整个房间,谨慎小心。
突然,一丝轻微的震动触及到了他的神识。
白长平微微皱眉。
又是一下,两下……
越来越多的波动在白长平识海中反馈,自己周围似乎是有修士在打斗,而且越来越近了。
白长平起身,披上件外褂,推开窗,一个翻身蹬腿上了房顶。巨大的月亮像圆盘一样挂在空中,莹白的月光洒向陷入沉睡的青石县城。
“出来。”白长平轻唤一声。
楼房的阴影中走出一名男子,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滑稽的面具。
这才对嘛,大晚上才应该穿夜行衣。
白长平很是欣慰,不是所有线人都傻乎乎的。
“你是青石县城的领头?”
黑衣人抱拳行礼:“青石县城只有在下一人。”
白长平点点头,像这种规模不大的县城,暗堂确实是拿不出更多的人手来潜伏。
“吃人嘴短,这家客栈以后关照一些,但别太过。”
白长平吩咐道,“说说吧,这么激烈的波动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一指西城区域,说道:“是三名修士在追逐,二追一,大概是什么宗门矛盾吧。”
白长平顺着黑衣人指的方向望去,肉眼隐约可见三道身形交错着向这边奔来,真气对撞的爆炸声和兵器交接的乒乓声越来越响。
白长平无奈,这么大动静,巡夜的官兵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县城官府都没有修士坐镇的吗?这么害怕引火上身?
“退下吧,宗门恩怨与我暗堂无关,回去睡觉了。”
白长平摆手示意无事了,黑衣人也转身欲走,结果只听不远处的街道上一阵巨响,有个黑影被真气击中,一脚踩空,从屋檐上跌落,震碎了路上的青石板。
“女侠哟,别追了,放我一马如何?”
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具的男人从地上挣扎起身,向身后求饶,但却见一柄飞剑疾刺而来,男子连滚带爬地窜进了旁边的巷子,继续跑路。
“我今日不杀了你,便对不起逍遥剑宗的名声!”
一位衣带飘飘,身着长裙的女子从空中跃下,捏一剑指,刚刚的飞剑一击不中,倒飞而回,悬在女子的身旁。女子神识外放,寻着眼前的巷子追了进去。
“师妹别莽撞!”
又一位面容刚毅的男人追到了巷子前,他眼见小师妹不由分说就追了过去,一脸紧张,将手中飞剑扔出,腾空跃起踩在飞剑上,御剑升空,帮师妹追人去了。
白长平傻眼了,指了指刚才被砸了一个坑的青石板,回头望着暗堂的线人,一副给我解释解释的表情。
线人也懵,回道:“应该不是暗堂的人啊,青石县城确实只有在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