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
白长平一脸痴痴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他第一眼还以为是一座大山样式的海市蜃楼突兀出现在海边,但细看之下才明白原来是一艘大船。
虽然早就听闻跨海山舟巨大无比,但白长平打死也想不到竟然是大到了这般程度。
他总以为所谓的山舟只是大号的楼船罢了,船上跑马已是极限了。
没想到视野里的这艘山舟别说跑马了,当个养马场都绰绰有余。
“虎子,快来看。”
他兴奋地轻轻拍醒虎子,跟个发现稀奇玩意的孩子一般。
虎子睡眼惺忪,一脸不情愿的趴到窗边,看向港口。
“哇!”
一瞬间,虎子就精神了,下巴都快掉到了窗台上,张开的嘴仿佛能塞下数枚鸡蛋。
“好大的一艘船!叔叔这……这就是咱们要坐的大船吗?”
虎子回头,指着跨海山舟问道,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那是当然,这就是咱们……要坐的……船。”
白长平本来一脸的激动,但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最后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愣在了窗边。
对啊,这艘船是他们要坐啊!
白长平紧张地瞅了一眼房中的滴壶,又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去观察天上的星辰方位。
然后他猛地缩回房间,一脸严肃。
“惨了,子时已过半刻!虎子你快穿衣服。”
他催促一声,虎子赶紧窜到床头开始穿衣收拾东西,而他自己则掏出白纸,书信一封说明不告而别的原因,又留了房钱压在桌子上。
“离我远一点,待会抱紧我。”
他唤来收拾完行李,穿好衣服的虎子。
虎子听话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神仙叔叔要做些什么。
白长平一咬牙,掏出一把匕首,将那张品质不凡的瞬身符贴在匕首上,然后拉开架势,站稳马步,气运丹田。
“喝!!”
他大喝一声,旋身一甩,手腕急速抖动,将那把匕首从窗户掷了出去。
匕首被白长平拉满架势抡圆了甩出,化作一道流星划过夜空,向着港口飞去。
在出手之前,白长平留了一丝神识覆在那匕首上,此时他闭目凝神,控制着匕首不会误伤行人。
几息之后,白长平睁开双眼,额头渗出一丝汗珠。
“抱紧我。”
他叮嘱道。
于是虎子紧紧的抱着白长平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腹部。
“嘶……稍微松一点,劲有点大。”
大概是用了六品丹药淬体的缘故,虎子此时发死劲抱着白长平,竟然让白长平感到一丝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呲牙咧嘴,这孩子太实在了。
虎子闻言,不好意思的松了松劲儿。
等到准备妥当,白长平用真气包裹住他跟虎子,双手连结三印,轻吟一声:
“疾!”
刷!
虎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自己腾空而起飞到了天上。
仿佛过了数日,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周围景色飞速变换,脚下再次传来踏实的触感,他又重新落在了地上。
虎子定睛看去,周围的房屋街巷十分陌生,显然是没有来过的地方。
天上一轮圆月高挂着,空气非常湿润,咸咸的海风吹拂着自己惊魂未定的小脸。
他跟神仙叔叔凭空出现在了港口之前的大街上。
这突然出现的二人把周围准备进港登船的旅人们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有修士看穿了一切,一脸释然。
“瞬身符赶路,不知是哪个仙家大宗的败家玩意。”
不远处,一众修士御剑而来,这群身穿火红色布衣的剑修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都在心中暗诽。
毕竟可以瞬身越远的符箓品质越好,价格也越高。
距离近了,还不如施展身法亲自跑过来;距离远了,代价太高。所以用瞬身符赶路,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家里有钱。
白长平此时觉得自己就是前者。
他自己当然可以施展身法奔过来,时间上也不会晚太多。但他还要顾及虎子,毕竟虎子可不会什么身法,若是带上虎子,可能得花上数倍的时间。
所以这脑子有坑的做法竟成了目前唯一的选择。
白长平弯腰捡起插进街道石板里的匕首。这枚匕首锋利无比,花了自己好些铜钱,可舍不得扔。
但他更心疼的,还是为了能赶上这山舟而浪费的那张瞬身符。
“你说他咋就睡着了呢!”
白长平心中一阵懊恼,但此时后悔也没用了,他赶忙拉起虎子奔进了港口。
山舟那金色的大桥上,无数的旅人正在登船,不少送行的人群将岸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的外围,穿着黄色丹袍的丹宝宗众人正在等着他跟虎子。
“还好赶上了。”
白长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若是没赶上这趟山舟,自己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最主要的还是,下次就得自己掏船费了啊!
“恩人,这边!”
许天在人群中挥手,冲着白长平喊道。
白长平拉着虎子来到众人之中。
陈正不在,只有胖长老一人送行丹宝宗的弟子们。看样子要上这趟的船就是眼前的几位年轻弟子们了:许天,那个叫小青的女修,还有另外两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弟子。
“道友啊,待会你随着小天登船即可,船费已经付过了。许天受了伤,我这两个刚收的徒儿修行还不到火候,等上了船还麻烦道友帮协着一二啊。”
胖长老语重心长的拜托着白长平,顺便将两幅令牌交到他的手上。
这令牌便是船票了。
胖长老心想,本来许天若是全盛状态,凭借着玄阶七层的修为,在这修士众多,门派混乱的山舟之上也不会被人欺负。
可如今许天刚受了重伤,剩下三人又修行不精,若是船上丹宝宗那些敌对的宗门,像是南天帮一众或是门下的走狗小派故意刁难他们,恐怕会对几人不利啊。
不过在跨海山舟上,正派修士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只可能会受些屈辱罢了。
白长平点点头,拿人手短,自己让人家代付了船费,自然得帮衬着些,只是听长老这意思,船上还不安生?
“当!”
“当!”
“当!”
又是三声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