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痛。”
白长平悠悠醒转过来,他捂着脑袋,慢慢从地上爬起,拉过八仙桌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此时距离他昏过去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太阳渐渐下沉,眼看就到了黄昏。
“这一天过得,我还没做什么事呢就到下午了?我不记得我刚醒没多久吗?”
白长平咧着嘴看向外面的天空,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肯定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对吧?不可能有法力高强的前辈无缘无故针对我,我既然没事那么就说明不是敌人,你们两个绝对知道些什么猫腻。”
识海内毫无动静。
黄袍闭目养神充耳不闻,就连黑袍都是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光团里,一脸正色地四处“看风景”。
“又不能说?”白长平咬牙切齿,恨的牙根痒痒。
黑袍突然发现,原来脚下的识海是透明诶!
黄袍轻咳一声,开始背诵三千道法。
白长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自己要暴怒的内心。
反正不管自己怎么闹,都是拿他们两个没有办法,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又不是没试过。
没用!一旦涉及到什么隐晦,这两个祖宗都是油盐不进,半点不讲情面。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道友好的神识试探性地闯进了白长平的府邸。
“白长平道友在吗?我是北寒神宗的弟子,我们长老想请白道友前往议事厅一叙!”
白长平晃了晃脑袋,迈着还不太稳健的步伐来到大门口将大门开了一条缝隙。
外面是一位面生的中年男子,穿着北寒神宗的蓝白服饰,一脸恭敬。
白长平缓缓将大门打开,问道:“哪位长老?”
“是朱鹤长老和司寇长老共同的意思。”那人一抱拳行礼。
“赵向阳?”
“是的,是衡山派的赵向阳举荐的您,说您知道些凶杀案的线索。”
白长平点点头道:“那好吧,你带路,还有没必要用尊称,你年纪想来比我大的多。”
那男子却是诚惶诚恐说道:“道友高抬了,江湖之中以实力为尊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我入院以来十年了才仅仅是个黄阶八层的修士,怎么能对您出言不逊呢?”
白长平有些无奈,对于这些常年被各种强权思想灌输的人来说,年龄确实已经不算是什么尊贱之分的标准了。
哪怕是个孩子,只要比他们修为高强,他们也愿意乖乖地俯首称臣。
有些可悲。
白长平打量了一下这个被风霜侵蚀的中年人的面孔,想来他大概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吧。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那就随你吧,我们走。”
白长平回手一指,身后大开的院门咣当一声关上,同时留了一道神识烙印在门锁之上,若是有人强行破门,只要不出百里白长平都是能够心生感应。
中年男子转头,脚步不快不慢地超过白长平半个身子,时时刻刻照顾着白长平的脚步,二人向着北寒神宗议事厅方向奔去。
突然,白长平感应到了一丝丝带有敌意的神识。
“黑袍!”白长平在识海中疾声喝道。
“知道。”黑袍回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感知。
无人发现此刻白长平衣衫之下的皮肤上竟然隐隐冒出一层好似绒毛一般的黑色火焰。
他的头发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双眼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黑雾。
“哒,哒!”
但仅仅是走出两步远,白长平身上的异样转眼间消失不见,他眨了眨眼睛,眼眸重新回归清澈。
“怎么样?”
“找到了,咱们落脚的府邸往东第二栋石楼,往东第三座院落,往北第一栋石楼,从这三处地方传来的神识。虽然只有三处可疑的住处,但却一共有五道神识,应该是个团伙。”
黑袍将刚刚反馈的信息告诉白长平,白长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处石楼一眼,只见那窗边隐约站着个人影。
白长平眼神一冷,事情仿佛有些麻烦。
“修为呢?这事黄袍你更擅长吧?”
黄袍睁开自己的双眼,一双金黄色的眼眸如黑夜中的繁星一般明亮。
“三个玄阶后期,一个地阶前期,一个地阶后期。”
白长平心中一惊,仅仅是暴露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就有这样的修为,那剩下的潜伏者还了得?
为什么会有一股如此庞大的势力潜伏进北寒神宗?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散修?
正思考的来劲,不知不觉间白长平就跟着那个弟子来到了一处气势磅礴的大堂门口。
那北寒神宗弟子在门口停下,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作揖道:“道友,议事厅到了。”
“嗯?哦!多谢道友领路。”
白长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回礼致谢,他抬头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堂砸了咂嘴。
光是那红木的大门就是完全的镶金边框,镂空的装饰上也是被火法鎏金做成了奢侈的样子,那门把手的圆环居然用的是瀚海洲的特产琉璃!
真是气派!
“道友,以我的身份是进不去议事厅的,您请自己移步吧。”
男子行礼,转身离开了。白长平深吸一口气,还没等他抬手敲门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一声愤怒的大吼。
“你们居然怀疑我?!”
白长平微微一惊,这声音有些许的熟悉。
当当当。
他握着那坚硬流彩的琉璃门环,轻扣三下。
“进!”
一声不太高兴的女声响起。
白长平推开大堂的大门,抬脚进了正厅。
只见两排太师椅井然有序的放在正厅的两侧,一道红毯从正冲着大门的一道大案延伸到门口,白长平踩上红毯环顾四周。
那大案后,司寇若云一脸愠色,非常不悦。
朱鹤在旁边正襟危坐,打量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位年轻的道士。
刚刚开口大吼的想必就是他了。白长平心下思量,怪不得觉得声音熟悉,原来是那日一起同行的修士,开幕式当夜还差点被他跟赵柳撞破自己的谎言。
而在那道士身周,红毯两侧的太师椅几乎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白长平没见过的正统修士。
当然了,也有熟面孔,比如官坤,林逸,赵向阳,海棠姑娘,宋明君,陈心瑶,张理沁,还有白天险些出手杀人的书生。
白长平推门而入,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待看清白长平的面孔,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
林逸一脸惊讶,他没想到白长平真的参加风雪夜了,昨夜的开幕式上没寻见白长平的身影还让他遗憾了好一阵。
陈心瑶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心中却是更加肯定了白长平就是昨夜一鸣惊人的那个黑衣人。
“好看的小哥哥!”
张理沁一见白长平,立马挥着小手,一脸兴奋,当她喊出声来时才反应过来这等场合好像不太适合大声喧哗,小姑娘连忙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瞪着大眼看向周围的人。
好在没什么人在意。
于是小姑娘这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平平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海棠姑娘和那书生没什么表情,他们二人是没见过白长平真容的,故而还不知道白长平就是跟他们同行过的那位丹宝宗的“白夜”道友。
宋明君一甩扇子,轻轻摇着。他嘴角微扬,心里想着,果然跟师弟师妹们说的一样,是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年轻人。
赵向阳看到白长平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了,他此刻也是站起身来一脸生气的样子,见白长平进来,仿佛抓住了什么希望一样。
“你来的正好,人我找出来了,昨天夜里只有他和赵柳没在房间。”
赵向阳一指那个站起身来,一脸气愤的年轻道士,冲着白长平说道。
“我……你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说人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道士咬牙切齿地瞪着赵向阳。
白长平缓步走到赵向阳身边坐下,与周围认识的人都是点头致意,然后他看向赵向阳。
“用你吓唬我的手段试试。”
赵向阳点点头,他缓缓闭上双眼,气运丹田,片刻后他猛然睁开自己的眼睛,只见他双目泛着红光,甚是骇人。他冲着那年轻道士说道:“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没有杀赵柳!”道友丝毫不惧,一挺胸膛说道。
“怎么样?”白长平问道。
赵向阳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哼!血口喷人,再说了昨夜我去了封雨石的房间与他探讨三千道法上不明白的地方,一同论道了一整晚,所以今晨我们俩是一起得知赵柳的死讯的!”
白长平一脸茫然,而除了他之外的众人都是齐刷刷看向那个今晨要为赵柳报仇的书生。
原来他叫封雨石。
封雨石点点头,看向大案后的两位长老,起身抱拳说道:“确实如此,我封雨石以人格担保周沛昨夜与我在一起论道,一整夜都未离开。”
那叫周沛的道士一脸得意,看向赵向阳。
赵向阳也是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真的查不出是谁了吗?
他满怀希望的看向白长平,希望白长平能够站出来救场。
白长平心里苦笑,自己又不是什么神探。
不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的脑海转的飞快,开始推演各种可能的方式。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要是奉华在就好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嘛!
白长平摇了摇头,强打着气势站起来走到正堂的正中,冲着大案后的两位长老一抱拳说道:
“在下白长平,一介散修。既然二位长老叫我过来,想必赵兄已经将在下的事都说过了,我就再赘述了,既然二位长老看得起我,那我就斗胆给诸位复一下盘。”
朱鹤点点头,他从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司寇若云则是一脸正色地问道:“绿竹帮赵柳的死亡细节是你推断出来的?”
“是我,”白长平也是收起了平日的嬉笑,一脸严肃:“在我陈述之前,我想请问一下长老,我推断的那些细节都有谁知道。”
司寇若云答道:“只有赵向阳和我们二位长老。”
白长平心中一喜,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