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少说半年没见了,见面第一句话你就问我要钱是不是有些过分?”
林阿胜用拳头锤了锤白长平的胸膛,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谈钱伤感情的,臭小子!别忘了当年是谁跟在我屁股后面跟个跟屁虫似的问我要酒喝的!”
“这可不是你不还钱的理由。”白长平自己低声嘟囔了两句,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好了些许。
在白长平心里,一提到钱和酒,仿佛就又回到了那个和一帮暗堂的兄弟们在高楼琼宇的屋檐角落里喝酒扯屁的荒唐时光了。
林阿胜是他们一帮人里最抠门猥琐的,他可以一个月不买酒但却是喝的最多的人,每天都醉醺醺的从小巷拐角里跳出来杀人,把刀架在那些朝廷的蛀虫的脖子上问他们密谋造反、勾结党羽的事情。
那是白长平这辈子里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以前是,以后也会是,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再也没有人跟白长平这样轻松的说过话了。
若是男女情长这件事有道法修为的话,林阿胜少说也是个道君级别的恐怖存在,所以在看见白长平的瞬间他也注意到了白长平身边的唐婉。
唐婉微笑着看着白长平和林阿胜打闹,在最合时宜的时候插进二人的对话,向林阿胜施了个万福金安。
林阿胜笑嘻嘻的打量着这个身穿白衣如高崖雪莲般的女子,心中立马就对唐婉多了十二分的警惕。
若是世人只知道林阿胜是个到处招花引蝶的登徒浪子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用最通俗的话来讲,林阿胜只是比较了解女人罢了。
也就是看人极准,尤其是女人。
只一眼林阿胜在心里对唐婉有了初步的印象。
绝色、端庄、典雅,但这都是装出来的,本性调皮可爱,家世极好修为也是异常恐怖,这种完美的女人他只在一种地方见过——天原关里。
想到这林阿胜眼神不自觉的就凝重了起来,对唐婉流露出了若有若无的敌意。
唐婉微微诧异,掩嘴轻笑道:“这位前辈跟白公子关系很好呢。”
林阿胜收起自己的敌意摸了摸头道:“哈哈,这位小姐眼光不错,怎么称呼?”
“小女唐婉,见过前辈。”唐婉款款施礼。
林阿胜笑嘻嘻的上前一步,瞬间收起了自己的微笑,用斗笠遮住自己的脸,让除了唐婉之外的任何人都看不到自己的样貌,然后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唐婉?哪个唐?大金唐氏的唐还是关内唐家的唐?”
唐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林阿胜,语气也是缓缓冷了下来:“前辈知晓又有何用?”
“是哪个唐跟我没关系,但离白长平远一点,这对你我都好。”
林阿胜最后轻言一句拉开了距离,搂着白长平走远了。
唐婉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两个勾肩搭背宛如一人的身形,嘴角轻轻笑了笑。
“白公子有一个真心为了他好的朋友呢……”唐婉自言自语道,“真让人羡慕。”
末了,唐婉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高声喊道:“白公子不要走的远了,待会还要进林子去救人的!”
白长平听闻唐婉的话语,扭过头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但下一刻就被林阿胜给搂着脖子拽到了没人的空地上去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秘密,你最好离远点!”
林阿胜皱着眉头警告白长平。
白长平挠了挠头:“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阿胜看着白长平一身风餐露宿的气息就是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曾经那个跟屁虫是真的长大了。
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自然不会管你,但那妮子刚才说你们要回去救人?你是疯了吗?那林子里少说有二十多个金丹客,你进去就是送死,知道吗?”
白长平不言,在林阿胜眼里他确实是疯了,毕竟曾经那个白长平可是趋利避害的能人,一旦有什么危险跑得比谁都快,常常让负责断后的林阿胜气得直骂娘。
但现在,就在前天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后山的白长平却做好了准备进森林去救人的准备,这自然是不能让林阿胜理解的。
林阿胜用手中的长剑敲了敲白长平的脑袋:“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已经遇险了一次了,不然黄袍也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可能现身……黄袍!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家掌门要回去送死你也不拦一下?”
白长平挠了挠头,刚准备说什么,突然他的脸色就变了,眼神中燃起了金黄色的火焰。
“本尊不会违背掌门的意愿的。”
白长平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变化,一副淡雅神圣的样子。
林阿胜不屑,轻笑道:“少来了,说的冠冕堂皇,要是以前不用说你了,黑袍就会出来拦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被黄袍附身的白长平低着眉看着脚下被覆盖着白霜的草地想了良久,缓缓说道:“我们遇到了一个绝世天才却心怀天下甘当凡人,遇到了用情至极甘心为彼此去死的青年道侣,遇到过正直的丹宝宗弟子,遇到过快意恩仇的衡山派弟子……总之经历了很多事,我们决定以后不管掌门做什么都尊重他,而不是替他做决定。”
林阿胜注意到了黄袍口中的“我们”,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络腮胡茬更是抽搐几下,十分震惊。
他没想到黑袍居然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不过他不打算问关于黑袍的任何事情,虽说当年的惨剧与黑袍无关,但杀死了林阿胜视为兄弟的暗堂同伴们的,正是黑袍身上的魔魂焰!
这让林阿胜无论何时都不能释怀。
“我不知道臭小子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但细细想来能改也是好事。毕竟他从小跟着我染了一身恶习,就连性格都跟我学坏了……他这性格在江湖里也许能吃的开,但这会让他没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