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梅逸尘和阿福再见时,不由便有了一些尴尬,阿福对梅逸尘时,更加的怯弱和疏远,而梅逸尘,则便的有些沉默和坦然。这两个人之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心照不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但是其中刻意逃避的熟稔和距离终究是改变了。
过了那一天,便没有人刻意再提此事,梅逸尘没有承认,阿福更是无从谈起,二人都把这事当成是一个小小的摩擦,但各自心中还是起了涟漪。
这一日上午,渡云趁空来看了阿福,这几日他在永福寺问道,法会正到高妙之处,他是舍不得离开的,总还要再等几日。只能抽空上山来看阿福,顺便也和赵元打个招呼,以免被人责怪无礼。
渡云到山上时,梅逸尘下山去置办东西了,陈素冰正叫赵元教她配香方,阿福坐在一旁也看着学,陈素青在门口烧火。虽然是来过此处,院门也只是虚掩,但是渡云到了院门口,还是恭恭敬敬的叩了门。陈素青见到是她,忙笑着请他进来,又放了手中的扇子,去门口迎他。
阿福听到了渡云的声音,也抛了赵元和陈素冰,站在门口去迎他,见他进了院子,眼中也有了淡淡的笑意,继而羞赧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同进了屋子。
赵元和陈素冰也放了手中的香料,站起来同他招呼,渡云连忙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赵元给他亲自沏了一杯茶,又笑着对陈素冰道:“莲香未点,真佛已至。“
他这话虽然是客套,总有一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大约在赵元心中,已经和渡云熟悉,将他当作了半个朋友。
渡云接过了茶,也道:”刚至仙山,便得仙茗。“
赵元听了,淡淡一笑,衣袖一挥,便坐在了他的对面,道:”禅师此番来此,事情莫非已经办完了?“
渡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永福寺法会大约还要三四天,我心中不放心阿福,怕她在此过多打扰,便抽空来看看她。”
赵元摇了摇头,道:“阿福姑娘的病我已经诊过,也弄了药与她吃。只是她在我这里,实在太过克俭,禅师此来,也该劝劝她,不必如此,以养病惜福为要。”
渡云闻言,也知道阿福一贯处事之道,大约知道她的样子,眼中也不由有了一层淡淡的忧虑,看向了阿福。
阿福见他看来,脸上一红,道:“师兄,我没做什么事的,赵先生太客气了。”她说到这里,唯恐渡云不信,又道:“赵先生还给了医书教我看,我这几天就是看看书,没什么的。”
渡云转过身来,又对赵元道:“我同先生想的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如她自己的身子要紧,病好了,才说得其他的事情。”
赵元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渡云这话虽然是同自己说的,但其实是说给阿福听的。于是便轻轻扫了一眼阿福,见她低头不语,轻轻咬了咬牙,知道她是听了进去。
渡云又微微叹了口气,对赵元道:”我知道她在这里,多有叨扰,又耗费先生许多精神,我也是过意不去。只是她小小年纪,吃了许多苦头,先师去世时,叫我一定要照顾好她,我见她年年为病痛所苦,心中实在不忍,便是欠下怎样情分,也要请先生为她诊病。以后先生如有驱使,我也是在所不辞。“
渡云显少说这么多话,赵元听了,却没有什么触动,语气依旧是平淡,甚至比刚才更多了一点冷漠:“没一个来我这里的人,大都是这样说。但禅师也这样说,未免太俗,我本就是一个郎中,治病救人既是本分,也是心愿。难道我还图您的什么报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