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那副样子,就像一个不惜跟妻子吵架,只为了维护自己女儿的男人!
她将自己内心荒诞的温暖一脚踢得老远——她一定是一个人孤单地带孩子太久,而他照顾孩子照顾得太好,让她多出了邪恶的心思。
她想得到他的这种温柔,非常。
寡妇都会这样吧?
所谓的寡妇门前是非,这个是其中之一吧?
啊,天知道,她之前最避讳的就是这个,她们母女,看起来就是要占人便宜的那种,应该低调,特别是他这种单身的男人,最不该接近。
但是……
他是要接近他的案子,她趁机惦记他的温柔。
“我……”她张开嘴,本来她想说‘我不是在赶你走’,但是心念电转,竟改成了:“跟你没必要有别的牵扯。”
她在说什么?
她分明看到他面色白了一下,那脸上仿佛被抽打的疼痛,竟是如此明显,且通过什么传递到了她身上,她也感觉到了一丝的疼痛。
但是她面无表情。
她需要掩饰自己的表情。
但是他没有,脸上的情绪,丝丝分明。
“我知道,但是孩子……”覃明听见自己说道,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处境:“孩子跟我玩得比较熟了,若是突然消失,她就会有得到损失厌恶症。
你不应该做这样的妈妈。”
他说出这句话,也从她的脸上,明显感到了一丝龟裂和悲痛。
他不是故意的,他失去了自制,话就那样冒了出来。
他很后悔,但是她已经微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是吗?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样的妈妈?
我是应该矜持,不靠近你这伟大的律师,还是任由她赖着你,让你觉得我们是非得你陪着不可,就像你是我的丈夫,是她的爸爸一样?”
覃明闻言,心里暗处的疼痛瞬间达到了临界点,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提醒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但是他开了口,淡淡地说道:“啊,我若是你丈夫,是她的爸爸,那你会放过孩子吗?”
“我会,只要你自己这样想,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我希望你跟我去了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再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这些话!
否则就请你低调点,你刚刚还在提醒我,所以我想你没有忘记,我们现在这样,绝对可以让我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奸夫娼妇!”李迁徙眼里的愤怒也像猛兽一样冲了出去。
覃明闻言,脸上出现一丝暴虐的情绪,他突然伸手,搭住她家的门,微微一使劲,整个身子像一头雄狮一样地越过了她家的花园门,站在孩子面前,惹得孩子顿住了哭声,一脸崇拜好玩地看着他。
他低头对着孩子微笑,返身打开了那个锁,自然,那是他推荐的,而且他住在这里几天,简直太熟练,他打开了门,抱起了孩子,对着仿佛在火海里燃烧的李迁徙说道:“去吧,进去拿你的户口簿,我们立刻去民政局领证。”
李迁徙听见他口里的户口簿,想起丈夫过世后,她的户口簿上婚姻一栏里多出的两个字:丧偶。
又想起了当时的心情,瞬间安静了下来。
“谁会那么不要命,跟一个律师结婚勒?”李迁徙露出嘲讽的表情——她在嘲讽自己的境遇和现状:“我只是想说,该怎么管孩子,你没有那个权力攻击……”
他看了一眼孩子,带泪却依恋的小脸,扭头瞪着那个女人,没有说话。
她如今随便说什么,都能伤到他。
这个女人,手握利器,并不自知,也并不节制。
他脑子里跑过很多的言辞,都可以将这个女人以上的言论撕碎,但是他忍住了。
他有心越过他们之间的屏障,越过这矮墙花园门,却并不要伤害她。
方才的话,是他心里的奢望,说了出来,只为用话将盛怒的她推到丧偶独自养孩子且官司缠身的境地,而她言辞间还在攻击他,但是分明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说完自己的话,却得到他的沉默,但是他站在她的花园的石子路上,她的心境,跟方才在外面,面对他的不言不语,完全不同。
这个差别,让她面色一白。
她知道那种差别,完美地证明了她的不舍和期待。
她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心动念,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因为他在她动手术时候的襄助,因为他处处像骑士,又万般的温柔……因为她自己,糟糕的处境。
她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但是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去,往里面走去。
她的转身,带来他一阵的心慌,但同时又带来一阵感动。
他越过她家的矮墙,抱起了她的孩子,但是她背过身去,默许他在此,也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他没有这个权力,她刚刚才说过,但是他现在获得了。
他可以抱着孩子出去,也可以抱着孩子进去,也可以站在原地。
他迅速抱着孩子跟着她走了进去。
她回到屋子里,开始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