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做,很神经质。
臆测太多,谨慎过头。
但是那笔记本上的内容,他可以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告诉她,没必要……
她自然不会自恋地以为,他是为了用纸质的内容,跟安静传统地诉说……
他的时间,又不是比别人的慢……
想必,这种方式,是更安全的。
虽然他提交了延期申请,但是开庭的时间,就快到了。
除了担心他知道的核心消息,是否够力度,能跟对方律师在法院里抗衡,以及他传达给她的消息,会用怎样的方式走漏,以及他们总同行的样子,被拍到,被利用,她还担心他的身体。
通过这段时间的走访证人,她才知道,他有多专业,细心,勤劳。
优秀吗?是很优秀,但是实在不值得意外。
她尽量让自己的脑子在夜深人静,孩子酣睡的时候,让那些证据,证人证词,乱七八糟的零碎,拼凑出一个整体,尽量想明白里面的究竟。
但是,他笔记本上的内容,第一段话就是:接近深渊,会有回响。会听见杂音,心跳会回应,会其乱如麻。
小心,切忌,切记。
人,是没办法完全站在别人的立场想问题的,除非是妈妈,除非是律师。
但是,律师和妈妈,这两种身份,都同样自以为是。
无论要面对什么,都不过是比平凡生活矛盾更集中,参与人更多的一段经历,在能自保的前提下,尽量待自己温柔一些。
十字架,就姑且放一旁吧!
她的电话,总有陌生人打进来,告诉她各种获得利益的方式,让她妥协。
她拉黑了一大片,后来直接限制所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这些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她觉得,好像自己才是原告,而对方才是被告。
孩子也没有再送去学校,她实在不放心。
买了两捆竹子,在廊下,拿着刀子剖开一根一根的竹子,最整齐修长的部位斩下来,并一截一截地用小铡刀挨着竹节铡开成一段一段的,堆放在旁边。
朱朱在旁边,乖乖戴着口罩拴着围腰布,戴着绿色的小手套,非常兴奋地帮忙。
最好的几节竹子,她留在一旁。
然后把铡刀收好,再用刀子,将那些一段一段的竹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像花竹丝一样花开一头,然后再顺着竹子的纹路,揉开那竹丝,再一根一根地拉开。
她甚至在空档中,用竹子的边角料,做了一个非常建议的小鸟给朱朱,朱朱拿着那个不是很像小鸟的竹鸟,在花园里转圈圈,一会儿将竹鸟放在梧桐树旁,一会儿放梧桐树下的小亭子里,挨着竹鸟睡觉,总之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最后累了,就拿着竹鸟走到妈妈身旁,靠着妈妈睡了。
朱言将孩子放在早准备在门口的椅子上,替她盖上被子,再支了一个小小的蚊帐,取下她的口罩,然后继续摆弄那些竹子。
开庭前三天的时间,她料定自己会非常地焦躁恐惧,但是在这些竹子跟孩子的陪伴下,她过得很平静。
她做了二十个刷把——这是跟她那个总跟她要钱的爸爸学的。
他做这种事赚钱的时候,父母正是和睦相处的时候。
后来爸爸一个人做刷把,养活她跟年幼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