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迁徙本来担心,他们被监视。
所以十分小心翼翼。
在车子上,覃明告诉她,不用担心。
对方现在,应该是用尽力气和人脉,在找她的妈妈。
找到她的妈妈,会揭开那些旧的伤疤,会对她现在的状况,造成更大的冲击。
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司法程序,只是让她失去正常的生活,成日紧绷。
他知道,她经历这一天,也知道了。
所以刘源当庭说出那个延迟的请求,他迅速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很平静。
那种平静,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没有任何破绽。
但是在他眼里,直到她哭了出来,他才放心。
“虽然我们方才没有聊到那个部分,但是应该都心知肚明一个前提,你的妈妈,一定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
——离婚多年,接近失踪的一个人,肯定多方关系,都打点好了,才会变成失踪人口。
要么在深山老林,要么铁了心要隐匿起来。
这样的人,要想找到,即便是警方出面,只怕也不容易。
所以你,实在不用太担心。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安排好你爸爸,他不出乱子,你必然会安心很多,也会有更多的心力,来面对这漫长的司法程序。”
“他们希望我崩溃,也真是费心了。”李迁徙冷笑一声说道:“可惜我现在,还不知道还击的办法。”
“你不知道还击的办法,因为你还没有看见冰山下藏着的风景。”覃明回答道:“要知道究竟,需要看完所有的风景。
你不用着急。”
“我不急。”李迁徙一丝丝嘲讽的笑意浮现在眼睛里:“你的体检报告,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呃……现在不在这里。”覃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她弟弟呆的地方,竟然是一家咖啡馆,那家咖啡馆莫名熟悉,感觉很像他们小区旁边的巷子里,书店上面的那家咖啡馆,但是这家大了好几倍,而且这里是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她的弟弟,就在里面工作。
哦,不,是在里面做学徒。
因为她看见弟弟穿着学徒服。
她们在窗边坐着,看着弟弟紧张的背影,在跟吧台前的一个男人说话,态度恭敬,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模样。
人,是会改变的。
她想起覃明说的话。
这个从来叛逆的少年,竟然有这么恭敬的背影,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覃明走到角落的楼梯旁,走了上去,然后下来,就看见她的弟弟一脸欣喜地对着那个男人鞠躬,然后转身,看向自己的姐姐和侄女,表情瞬间又凝固了,还有隐隐的火气,和更多的担忧。
“你若是担心她死了丈夫没有人养活他们,那就不必了,你姐姐现在挣的钱,不仅能养活她们母女,还每个月给你爸爸寄钱,还能给我这个大律师费用。”覃明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
“呃喝!她看起来就像八十岁!”男生无比嘲讽地说道,但是他跟覃明一样,放低了声调,虽然语气无比的嫌弃。
“我是覃明,你可以叫我覃律师。”覃明好笑地说道——这少年的模样,就像在抱怨自己的妈妈。
他的妈妈离开他们的时候,他才不到四岁。
可想而知,他几乎是姐姐带大的。
长姐如母,放在他身上,应该并不过分。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少年顿了顿脚步,睨了他一眼,那眼神覃明十分熟悉——李迁徙的眼睛里,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