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那次生病，你才那么快就冲了出来，是吗？”李迁徙问道——嗯，这个话题要安全一些，适合慢条斯理，聊个半天。

“那是因为，我当时本来就站在廊下，你家的动静，我自然听得清楚。”覃明说道，突然，他好像领悟到什么，反问道：“你是不是等了好久，才等到我这边的灯灭了，才推着孩子出门去看医生的？”

“呵呵呵……”李迁徙闻言，不禁再次轻笑了起来——他那么像黑道人物，她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吧？

“嗯，确实啊！看见你，一身黑色，带着那样的眼镜，又完全不苟言笑，又没有任何动静，自然觉得，我生病的样子，最好不被你看见。”李迁徙如实说道：“谁知道我刚刚出门，你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我之前本来没感觉那么痛的，但是看见你靠近孩子，就痛得受不了了，才叫了120。”李迁徙说道：“谁知道，你不是什么黑道人物，竟是律师……

那段时间，我最害怕的人，就是律师了。”

覃明不禁想起她当时的表情，忍不住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心里无限庆幸：“我也感觉到了，你那副警戒的样子，让我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发现自己事情败露了，所以吓得要命勒！”

“人贩子？你当我人贩子？”李迁徙很是惊讶，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你这个推断，会不会太不专业了啊？

任何看见你的妈妈，都会是我这样的反应好吗？

若非听见跟手术的护士说，你的男朋友在外面，面无人色，担心得要命。

我可能会在手术后转院！”

“面无人色打动了你吗？”覃明皱眉问道——那吕医生的护士，说话也真是难听……

“关键是你守在外面，至于你脸上的颜色，并不是重点。”李迁徙说到这里，悠悠地叹息一声，然后接着说道：“带着孩子做手术，你一定以为，我是疯了吧？”

“没有。”覃明立刻否定道：“你没有安全感，身边也没有可相信的人，那种反应，母之常情。

且我也知道，你生孩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外面等你……

我想，你必然觉得，这世间，能指望的人，只有自己了吧？”

“嗯。”李迁徙声音略滞地说道：“生朱朱的时候，情况还要更复杂些，但是现在，因为伟大的覃律师，我心里的安全感，已经正常水准了。”

覃明又没有接话，一阵沉默。

“怎么，你不喜欢听夸奖你的话啊？”李迁徙调侃道，虽然并不怕他真生气，但是她也并不希望他生气。

“不是。”覃明否认道：“只是，我不喜欢你太客气了。”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在客气。”李迁徙解释道：“而且，对你客气，至少是尊重你的。”

覃明又是一阵沉默。

“又怎么了啊？”李迁徙问道：“是不是，想挂电话了？”

“不是，我想过去你那里。”覃明的声音，低哑得很沉闷。

他不想对着冰冷的手机说话，他想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她的动静，才能判断接受她真实的情义。

在电话里跟她说话，感觉太奇怪了，太多的句子，都有很多的歧义，那些歧义，会困扰他，他要弄明白。

这下换成李迁徙安静了。

“你……不想我过去？”覃明试探地问道。

“不是。”李迁徙回答道，然后她就听见他挂断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