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负刀带剑的孟奇护送陆观、巴图等人到了宫城外,看到了等待的几名大内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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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帅,宫城之内有右相镇守,当无危险。”孟奇形容冷峻地说道。
陆观轻轻颔首:“右相肯定会陪我们去找绛族少主,你就不用等在这里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孟奇故作沉吟地道:“陆帅,和谈有诈之事关系重大,我想一一告知四位皇子,让他们早做打算。”
陆观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去吧。”
他没有右相王德让的武功、人脉和地位,想要保持绝对中立只会惹来四位皇子共同的反感老子好心好意拉拢你这个没兵没钱的破落将军,你竟然不领情?
因此做出审视的态度有助于打消这种情绪,只要还有拉拢的希望,大部分皇子不至于憎恨和翻脸,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不知哪位皇子想要私下里与西虏和谈,增添登临大宝的筹码,也不知他是否清楚和谈有诈,这都需要试探一二,现在的借口刚刚好。
孟奇目送他们入宫后,脸无表情地顺着宫城左侧走向王侯坊,步伐不急不慢,宛如每日里晨练后的散步。
他没有先见谁后见谁的具体计划,打算的是沿路过去,先遇到谁家府邸,便先见谁。
入了王侯坊,孟奇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七皇子府,于是不冷不热、平平常常地走了过去,说明了来意。
门房很是客气,没有收钱刁难的陋俗,匆忙便进去通报。
这让孟奇略微一愣,七皇子能够被老皇帝看重,确实非等闲之辈,至少调教和管束手下方面,做得很不错。由小见大,可见一斑。
没过多久,门房将孟奇引到了一处花厅,一位穿着便服,头发扎带的年轻男子正悠闲地靠在躺椅上,姿态慵懒,随意自在,仿佛孟奇不是陌生访客,而是多年相交的朋友。
他气质清雅,也不起身。微笑看着进来的孟奇道:“和我想象的‘惊神剑’小孟一样,冷峻锐利,天生剑客,不过比我预料的更有风采,更加玉树临风。”
谢谢……这样的赞美,孟奇照单全收:“七皇子,和谈有诈。”
花厅有着多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护卫,而孟奇也能感受到暗中的窥探。
七皇子嘿了一声,依然躺着。右手把握着茶杯盖:“有没有诈与我毫无关系,我又不是能做主之人,老实说,我是个看中名声的人。在父皇心目中,在士林口碑里,都很不错,割土求和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七皇子,你做事深得人心,朝中不少支持者。对和谈有很强影响力。”孟奇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的谦虚。
不过他不称孤道寡,倒是显得平易近人,让人折服。
七皇子呵呵笑道:“不愧是‘惊神剑’小孟,剑法只攻不守,言辞也是一样,让我难以招架。”
他笑着笑着忽地叹了口气:“若父皇再清醒一年,你这句话就是对的,那时候,我大势已成,皇位舍我其谁,而现在,不少忠于我的朝臣开始疏远我,能拉拢的高手也有限。”
“但我不能退,这场游戏既然开始,我就没有了退出的资格,因为我已不再是自己一个人。”
阳光透过花厅隔窗,洒在七皇子身上,金斑流动,明媚灿烂,可却透着一股淡淡忧伤和惆怅。
看着这名躺着见客的清雅公子,孟奇没有多话,只是道了一句:“七皇子,你觉得谁想和谈?”
他居然在自己这陌生人面前大谈皇位和争夺的事情,不知是城府浅,还是在刻意表演,试图误导。
七皇子似笑非笑地打量孟奇:“若让我说,当是三哥和四哥。”
“嗯?”冷面剑客孟奇等待解释。
“西虏大汗冒顿乃余族之主,确实是魔门阴师弟子,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与中原魔门是天然的盟友,相反,欲一统魔门的魔后与打算借助西虏势力统一魔门的阴师有着水火不相容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联手。”七皇子状似不经意地来了一句。
在撇清自己?孟奇暗道。
七皇子继续说道:“大哥登临太子之位近二十年,不管父皇再怎么打压,还是有着不容小视的势力,我在父皇有意栽培之下,朝堂军中皆有忠诚之属,三哥和四哥在这方面相差太远,全靠江湖高手支撑,失之于奇,若他们登临大宝,必须清洗我和大哥的势力,才能坐得安稳。”
“攘外必先安内,他们自然不愿意现在就与西虏开战,肯定想要和谈。”
“攘外也能安内,占据大势,借势发难。”孟奇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句。
七皇子笑了笑,转而说道:“世人皆传闻我与魔门勾结,不知小孟你可有听闻?”
“有。”孟奇惜字如金。
七皇子摇了摇头:“治理天下的是百官,百官皆出自儒家,视魔门为邪魔外道,恨不得连根拔起,我若寻求魔门支持,立刻便断了念想,再无登临皇位的可能。”
先种田,再栽培自己的一套文官班子,代替当前儒家……孟奇思绪发散,暗暗腹诽。
“言之有理。”他表面一本正经地回答。
七皇子又说了几句,未曾提拉拢孟奇和陆观之事就端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