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废墟内再无别的玉简残片,孟奇收回神识,心情沉重,念头纷涌:
“看来是止虚山开派祖师研究陨落彼岸的烙印痕迹才导致如此变化……”
“是哪位大人物见他研究成功,即将登临彼岸,选择出手抹杀,还是某个烙印痕迹里蕴藏着可怕的秘密,一经触及,当即反噬?”
若是前者,只能说天意难测,彼岸大人物的想法委实无从揣摩,因为外道六师各有道路,一心只在本身钻研上,向来不惹事不掺合外界种种,如此人物即使渡尽苦海,身入彼岸,也不会影响其他大人物的布局和争斗,阻止他抹杀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为后者,孟奇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因为陨落彼岸留下的烙印痕迹所包含的秘密总让人浮想联翩。
是能让彼岸陨落的无上之秘,还是那些死亡十几万年乃至几个纪元的大人物之中,有一位并未真正陨落?祂瞒天过海,以死消形,隐于幕后,注视着世间,等待着一个别人无法推测的机会?
沉思了许久之后,孟奇目光恢复平常,像是从未见到身前的场景,读到那残缺不全的玉简,他左手一扬,袖袍张开,改天换地,再塑乾坤,将废墟里所有事物都收纳入内,以原本的位置原本的模样。
遇到这种事情,当然要向止虚山交代一下,免得出现不必要的误会,而“宿命之河”环绕此间,对方肯定进不来,要么自己带人入内,要么将整个现场搬出去。
为免来来回回的麻烦,孟奇选择了前者,毕竟每渡一次宿命之河,自身都有臻至极限的感觉。
而此行的目的,想得到的种种未来可能,似乎是以非战之过失败了。
故技重施,再渡长河,他还未靠近“止步之墙”,便看到了越子倾,看到了中年文士与黑衣老妪。
眼见孟奇从“宿命之河”里出来,一双双眼睛都已发直,眸子深处似乎点燃了一轮又一轮的大日,亮得异常灿烂,中年文士语气激荡道:
“苏掌教,你怎么渡过的‘宿命之河?”
其他问题完全不在他的心中,不在他们眼里。
“敢问道友是?”孟奇微微一笑。
中年文士这才醒悟自己还未进行介绍,慌忙道:“鄙人是止虚山当代掌门莫非,这位是太上长老荒姚……不知苏掌教靠何种法门渡过的‘宿命之河’。”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着,旁边黑衣老妪荒姚和越子倾等人目光炯炯盯着孟奇,等待着答案,不求对方详解,暴露手段秘密,只想知道大概的方向。
孟奇摇头笑道:“不过取巧罢了,以绝刀内的‘魔佛烙印’为外来‘变量’,靠诸果之因连接它与‘宿命之河’,从而制造变数,衍生更多的未来,摆脱注定的宿命。”
他没有隐瞒过程,因为用的都是自身为人熟知的神通法门,而魔佛烙印之事,止虚山高人即使当下想不到,日后亦能猜测出来,既然如此,不如坦然直言,卖对方一个好。
“外来‘变量’……”中年文士莫非与黑衣老妪荒姚等人喃喃自语着这个词语,与本身的研究进行了对应。
长久之后,莫非终于叹了口气道:“我们止虚山很早也想到了外来‘变量’这个方向,但碍于没有‘彼岸之物’,代因受果玉偶又无法承受那么庞大繁杂的因果联系之线,研究进展非常缓慢……”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太专注于方法本身,说话太直太没礼貌,连忙又道:“光是能凑齐这些条件就非常艰难,居中的操纵同样考验本身能力,足见苏掌教的本事,若易地而处,我哪怕身怀诸果之因,又有彼岸烙印,也难以在传说境界就顺利渡过‘宿命之河’。”
发现荒姚、越子倾等跃跃欲试,想要发问,孟奇袖袍一张,将那片废墟内的事物丢了出来,于半空还原成最初看到的景象。
“某渡过‘宿命之河’,打开秘地石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状况,没有贵派开山祖师留下的种种未来可能……”他的表情透出了严肃。
“咦?”“嗯?”莫非、荒姚、越子倾等人顿时变得诧异,遗忘了询问“宿命之河”的其他事情,纷纷检查起残破玉简和各色碎片。
孟奇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耐心等待。
过了足足一炷香,这不到十位的止虚山高层互相打量,目光交接,看到了彼此的凝重、疑惑和悲痛。
莫非轻轻吸了口气道:“秘地确实是祖师沉睡之处,没想到会有这样诡异的变化,连祖师都消失不见了。”
他郑重拱手道:“多谢苏掌教转告,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不知异常。”
谢过孟奇后,他转头看向越子倾:“子倾,持我掌门令牌,进入中枢重地,逐步调整规则,平衡禁制,争取四十九日内让此地禁法消失,让‘宿命之河’暂时回归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