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卡亚帝都望城的守卫者，尊贵的皇家骑士团团长——伊利撒.希达。对吧？”

年轻的骑士团团长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殿下。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在这次叛乱中，皇家骑士团七成士兵叛变，叛变的全被霍恩斩首，余下的三成在动乱里死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的皇家骑士团，只剩下一具空壳。

谁都知道了，西维因站在霍恩身后。

换作以往，这骄傲的伊利撒团长看都不会看霍恩一眼。

今非昔比，霍恩召见，他必须来了。

来之前伊利撒惴惴不安地去找过莱姆公爵。

“公爵，殿下一言不合就真把贵族砍了，我这次去……不会出事吧？”

莱姆示意他放心，道:“她很聪明，只是杀死了一个身份不显赫的贵族而已。你去吧，她会有分寸的。”

……

伊利撒吞了吞口水，偷偷瞥霍恩的脸色。

但座位上的人自顾自地在吃着甜点，并没有什么表情。

偌大的宫殿里就他们两个人。

霍恩吃东西一点声音都没有。

寂静得有些可怕。

伊利撒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压抑……

无比压抑。

半晌，伊利撒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口道:“殿下，此次叛乱，是我的失职……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士兵叛变……他们平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因此……”

他边说边小心地打量着霍恩，见她没什么反应，他继续道:“所有叛变者背后的家族后来我都调查过……”

“行了。”

霍恩终于把那块甜点吃完了，她优雅地擦了擦嘴，打断伊利撒的话，说道:“我理解你。”

“你手底下毕竟那么多人，谁的心是黑的，谁的心是红的，不可能一清二楚。发生这件事情我也很悲痛，帝国那么悉心栽培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保家卫国，没想到……”

伊利撒叹气道:“是啊，所以现在皇家骑士团再招募士兵，我都是极其谨慎……”

霍恩敏感地抠出“招募”两个字眼。

她吐出两个字:“招兵？”

“是啊……”

“我从一些忠诚的家族里面挑选了一批子弟，可以把训练提上日程了，相信不久之后，一个崭新的皇家骑士团就会诞生！”

“呵……”

霍恩直接道:“伊利撒团长啊，这件事情，你先缓缓。”

伊利撒僵住:“为什么？”

“为什么——？”霍恩突然冷笑一声，掏出一块令牌直接扔在伊利撒脚底下。

“你先回答我这是什么东西。”

伊利撒将令牌捡起，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了不妙。

是通行令。

是只经过他手……亲自发放的通行令。

霍恩平静道:“这是杰斯当初劫持73名贵族子弟出城所使用的——伊利撒团长您，亲自颁发的通行令。”

伊利撒握着令牌的手有些抖，初春的冷空气里，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流下。

“殿下……您听我解释！”

他语无伦次道:“这……确实是真的通行令无疑，但是——！”

霍恩将食指点在唇上，道:“嘘……来，我们先设想一下，我亲爱的伊利撒团长……”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救出73名人质，没有及时让西维因将军带兵支援望城……”

“您之前培养的‘忠诚’的士兵，将望城所有的大门都向安度斯人敞开！望城里剩余贵族们的武装力量被人质们掣肘……敌人鱼贯而入，先杀死所有未叛变的将士，控制外城，接着攻入皇宫……望城沦陷。”

“接着他们联合西部兵力，一步一步蚕食掉西卡亚西部所有的土地……再过不了多久，举兵向其他地方突进……西卡亚帝国——亡国。”

“嗯？你怎么不说话？”

“……我猜想得对吗？伊利撒团长？”

伊利撒:“！！！”

“啪——”

伊利撒手一滑，令牌掉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惊慌地跪下，道:“殿下……我想过！我该死！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您！我将会成为西卡亚最大的罪人！”

霍恩却笑道:“伊利撒啊……即使有我，那被送上断头台死掉的贵族，也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给出的通行令！他们根本就不会被运出城！”

“不出城！自然不会落到我手里！”

“……而不落到我手里……也就自然不会死！”

“所以啊……”

霍恩缓缓走下来，用手抬起伊利撒的下巴，她俯下身，轻轻道:“他的死——都是因为你。”

“如果我把团长做的好事说出去，伊利撒啊……你说——”

“贵族们会憎恨是有西维因保的我、还是手底下兵全死光了的团长您呢？”